雲胡臉頰一下子紅到了耳根,連後頸都染上一抹霞雲,「堂堂知府大人,說話沒個正形兒。」
「那又如何?」謝見君逗弄著臉皮薄的小夫郎,只覺得烏沉沉的陰霾,正緩緩從頭頂上散去,身下的馬打了個響鼻,牽動著二人身形跟著一晃。
雲胡有些害怕,連忙抓住面前粗糙的韁繩,被「偷心劫匪」握住手,與其十指牢牢相扣在一起。
容不得他掙扎,身後的謝見君便已然發話,「周娘子,我帶你們家掌柜的先行一步,鋪子裡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主君寬心,我等必會安置妥帖。」周娘子笑眯眯地應話,她手指磋磨著團在掌心裡的絹花,似是想起些什麼,眸底多了幾分羞赧,但很快就轉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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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被帶著縱馬過城門的雲胡倏地出聲。
「我不知道。」謝見君老實回答,立時招來小夫郎一記肘擊,「你再這般打趣我,我便什麼話都不同你說了。」
小綿羊一朝亮出了尖利的獠牙,偏生了逗弄之心的人只好繳械投降,「路上發生什麼事兒了?可是遇著麻煩了?」
雲胡搖了搖頭,面帶喜意道:「我發現王喜和周時雁互生情愫,兩相心悅呢。」
「是嘛!」謝見君驚訝,「這可真是件好事兒,王喜若能以真心相待周娘子,倒不失一樁佳緣。」
「我也是這麼覺得,只是他們倆還藏著掖著,我這做掌柜的,也不好出面亂點鴛鴦譜。」雲胡惋惜道,周時雁和離前的那位夫君待她如此不善,以至於她又傷身又傷心,但現在的王喜,他瞧著還真不錯,行事穩重,當行出色,若非這般,他斷斷是不能放心將甘盈齋的事兒,全權交給這人的。
「不急……」謝見君扯緊手裡的韁繩,不緊不慢地帶著雲胡在長街上散步,「感情這種事兒,向來是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他二人不將此事兒擺在檯面上,定然有人家的思量,倘若有朝一日喜得良緣,你這位小雲掌柜,可得掏個大紅包出來了。」
雲胡抿嘴輕笑,月牙般的雙眸明亮亮的,盛著耀眼的碎金,「甘盈齋開張至今,他們倆可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即便佳偶難成,年底我也給包大紅包,好好犒勞犒勞鋪子裡的夥計們。」
「我呢我呢……」獨守空房遭冷落的某人急不住了,小夫郎一走就是兩個月,可把他惦記得「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如果不是地方官員未經傳召,不得擅自離開轄地,他高低也得追過去。
「回、回去再說。」小夫郎腦袋低低地垂著,扣在一起的手指,不安分地撓了兩下自家夫君的掌心,「這還在街上呢,休、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