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民戶們烙了熱乎乎的餅子,您吃點吧。」有府役拿樹葉包著剛出路的餅子送過來。
謝見君沒什麼胃口,接過來便直接遞給了身後狂咽口水的曹靖舟,「快吃吧,夜裡還得換班呢,別餓著肚子。」
曹靖舟到底還是個少年性子,加之他一天下來也沒吃東西,草草客氣了一番後,三口兩口就將碗口大的干餅子給咽了下去。他擦了擦嘴上的餅渣滓,「大人,天馬上要黑下來了,夜裡搜救必定困難,您看如何安排合適?」
謝見君略一思索,回眸對送餅子的府役叮囑道:「讓惠民醫所的大夫抓緊開幾處藥方,如今天熱,最易生疫病,須得早些預防,等會兒多熬幾鍋,叫大家都喝上一碗,另往義莊送屍體的府役都得帶上口巾,家眷辨認身份後即可焚燒處理,不得耽擱。」
「是。」府役領了命令,當即就行禮退下。
曹靖舟張了張口,想問問自己還能做什麼,就見謝見君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召集所有搜救的隊伍,以一個時辰為一輪,讓他們換著過來吃點東西歇歇腳,這麼忙下去,再結實的身子骨都吃不消。」
「好好,下官這就去。」曹靖舟最怕自己遭冷落,如今被安排上差事兒,他心裡歡喜,雖不敢表露在面上,但還是屁顛屁顛地尋人去了。
身邊乍一空了下來,謝見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用力地掐了下兩側的太陽穴。他來這兒一天了,還不知道家裡什麼光景,雲胡不足二月就要生了,也不曉得到時候這地震能不能結束。
雲胡無端打了個噴嚏。
「爹爹,你生病了嗎?」大福緊張兮兮地湊過去,肉肉的小手撫上他的額前,片刻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爹爹沒發熱。」
「爹爹沒事,只是有些睏乏了。」說著,雲胡打了個哈欠,眼前漫上瀲灩的水光。他擱下手中的針線,扯開榻上的薄被,「大福,夜深了,你該睡了。」
「大福不想睡,大福想等阿爹回來,阿爹拉過鉤的,他要帶大福去看賽龍舟。」謝瑭趴在窗欞上,望著漆黑夜幕的小月牙,悶聲說道。
「聽話,等天亮你醒來之後,阿爹就回來了。」雲胡耐心地哄著,儘管他也不知道謝見君何時歸家,可人總得有點盼頭。
謝瑭訥訥地點頭,想起阿爹走時曾拜託他要照顧好爹爹,就順勢拉著雲胡一起躺下,「爹爹也要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