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見君瞧著日頭落了,便招呼大福上車。
回去路上,頭一日上學的小學童很是興奮,拉著阿爹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一天下來在書院裡識了什麼字念了什麼書,似是半點不知道累一般,偏謝見君心裡揣著事兒,難免聽著聽著就出了神。
「阿爹!阿爹!」久等不來回應,大福扯扯他的衣袖,稚嫩的眉眼間飛上一抹擔憂。
謝見君驟然回神,趕忙道歉道,「對不起呀,大福,是阿爹走神了。」
「沒關係,定然是阿爹來回奔波太累了。」大福體貼道,他學著雲胡的樣子,踮起腳尖揉了揉謝見君微擰的眉頭,「阿爹若是累了,之後大福可以自己上學,阿爹散班後只管回家中歇息便是。」
謝見君被安撫得眼窩子一熱,抬袖捏捏小崽子的臉頰,「這般善解人意的乖寶,是誰家的孩子?」
大福笑得眉眼彎彎,嘴角扯出兩抹小梨渦,「是阿爹和爹爹的乖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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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聽聞謝見君胃口不好,沒怎麼用晚飯,將將從甘盈齋回來的雲胡,端了一盤洗好的青棗扣響書房的門。
「來了。」屋內有人應了一聲,須臾,面前的兩扇門由內打開。
雲胡被迎面而來的酒氣嗆得後退一步,他掩了掩鼻息,「好嘛,說什麼胃口不好,原來是躲在這兒偷喝酒。」
謝見君醉眸微醺,「就這麼一回,還被你逮住了。」
「所以說,人不能做壞事兒。」雲胡睨了他一眼,先一步跨進門,將青棗擱放在案桌上後,便將酒盞悉數都收了起來,還打開了窗戶通風換氣,「你本不是酗酒之人,今個兒把酒帶進書房,可是遇著什麼不高興的事兒了?」
「這都被你瞧出來了,我們家小雲掌柜還真聰明。」謝見君像是一隻粘人的狗子,從身後抱住雲胡,沉甸甸的腦袋抵在他的頸窩裡,「晌午那會兒,聖上傳詔,命我九月初十之前回上京任戶部侍郎。」
「升官啦?!」雲胡訝然,但見自家夫君看上去並不像有多高興的模樣,他將人拽到身前,強行按到椅子上,「你不想回去?還是在顧慮旁的?比如我?比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