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見君面色薄紅一片,他歪著腦袋,朝小夫郎憨笑了兩聲,從身後抽出一枝新紅海棠,「今日去先生府中,瞧著那一樹海棠花開得尚好,便采來贈予你,想邀你一同欣賞。」
他一雙醉眸水光瀲灩,竟比手中的花枝更顯幾分俏艷。
雲胡似是被撲面而來的酒氣,薰染出些許的醉意,他怔怔地望著謝見君,直至這生得秀氣雅致的面容一寸寸挨近,柔軟溫涼的唇瓣覆在唇上,他下意識垂眸,被扣住後頸帶至懷中。
索求的親吻從此刻開始,端得一身清潤如玉的皮囊褪去,謝見君像是不知饜足的野獸,肆無忌憚地啃咬著自己的獵物。
看似平靜的馬車中,掩藏著激浪彭拜的波瀾。
海棠花枝亂顫,落了滿地的旖旎繽紛。獵物被貪婪地拆骨剔肉,吞咽進腹中,吃干抹淨。
「分明是行過明路的正經夫夫,偏像一對偷歡的風情愛侶。」被名義上的醉酒之人抱下馬車時,雲胡失神地想到。他就不能相信這人的鬼話,白日宣淫什麼的,可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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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見君是真的醉了,灌下一海碗的解酒湯,悶頭再睡醒時,腦袋裡猶如重錘敲擊,疼得兩鬢青筋突突突地跳。
幸而今日還能在家休一日,他生了怠惰之心,一個翻身環住小夫郎的腰,絮絮叨叨地問起從尚書府聽來的事兒。
「你說這個吶……」雲胡曉得當日在甘盈齋遭了刁難的事兒瞞不住,聽著他問,索性就挑揀著重要的地方講了講,說到自己為籠絡客人們,依照著承諾給了十倍價錢的賠償後,他倒嘶一口涼氣。
謝見君幾乎能想像到小雲掌柜躲在外人瞧不見的地方,半夜獨自捧著小錢罐肉疼得直犯抽抽的可憐模樣,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小守財奴,是得好好規整規整你鋪子裡的夥計了。」
「唉……」雲胡嘆了一聲,「好在有昌多和滿崽幫忙,客人們也都是明事理的人,不然我還真有點不知所措。」他那時曾想,倘若謝見君在身邊,這些風風雨雨,或許根本不需要自己去出面處置,但轉念又想,他是誇過海口的,是軟肋沒錯,但也是盔甲。既是盔甲,就不該成為累贅。
小夫郎的那點不可說的小心思,做夫君的人又如何看不明白?謝見君攥住他的手,包裹進掌心裡輕揉了揉,安撫的話還沒說出口,屋門被「咣咣咣」敲響,這保不齊又是哪個小討命鬼來了。
「爹爹,阿爹,你們醒了嗎?」小討命鬼貼在門板上,聽屋裡的動靜。
「這就來了。」雲胡應聲。熱騰騰黏糊糊的溫情轉瞬即逝,沒了繼續賴床的理由,他撥開謝見君,摸索著套上衣裳,起身開門時,與端著荔枝的大福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