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記得!小的幼時還曾與他一同在學堂里念過書呢。」村長努力回憶著許褚的模樣,恭恭敬敬地回話。他知道謝見君是要送許褚回來落葉歸根,不等發問,就繼續說道:「如今大雪封山,要再過些時日才能抬棺上山起墳,請尚書大人耐心等兩日,小的婆娘在家中煮了熱茶,天寒地坼,請大人入家中歇歇腳,喝盞茶暖暖身子。」
村子裡沒有客棧驛館,離縣城又有一個時辰的腳程,實在不適宜抬棺來回奔波。
謝見君當即便吩咐喬嘉年帶家中僕役們回鎮子上客棧住宿,只待抬棺那日再來,自己則同雲胡,以及念叨著自己一步也走不得的祈安借宿在村長家裡。
這村長家,是整個米窯村少有的幾戶青石磚蓋的屋子,地方大,也寬敞,正好有兩間去年剛搭好,留作給小兒子娶媳婦的空房,可以供仨人落腳。
來時暮色漸晚,站在村門口寒暄了兩句天就黑透了。
約摸著走了一刻鐘的功夫便到了村長家,四野遼闊,寒風一過,凍得人直打顫。
村長婆子早早帶著兒子和兒媳將空房收整乾淨,置辦了暄軟的被褥,連鋪蓋都是新棉花,摸上去極為暖和,不僅如此,借宿的兩間屋子都擱了火盆,炭火燒得旺盛,只坐了一小會,謝見君就生出些困意來,雲胡和祈安跟著奔波了一月,此時更是累得上下眼皮子直打架,草草對付兩口飯食後,便都歇息去了。
至於許褚的棺槨,則被村長妥帖的安置在祠堂里,尋專人看顧。現今滿村里誰不知道今日來的這位器宇不凡的大官,是許褚一手教出來的學生,自是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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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早,三人是被喧鬧聲吵醒的。
「村長,求您了,您就讓我見見那位官老爺吧!」
「趙家小子,那位官老爺此番來此地,是有要事在身,幫不得你的家務事,你還是去找縣令大人。」
......
謝見君哄著將醒不醒的雲胡再睡些時候,自己則穿戴好衣衫,開門時正見著一漢子苦著臉坐在院門坎上,任誰來勸都不肯走,見他好不容易現身,忙不迭上前來,未曾開口,先行了個大禮,腦袋往地上磕得「咣咣」作響。
「官老爺,求求您救救我爹吧,我爹他老人家就快要沒命了!」
謝見君眉頭緊蹙,他既是告假,出門在外理應以草民自居,與地方上的官員避嫌,不插手地方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