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謝折風認出來了!?
「這些符紙不是你能畫得出來的。」
果然認出來了!
好在沒有懷疑到宿雪身上。
是了。
謝折風當年親手殺了他,即便覺得他有那麼一絲可能沒有死,也不可能想到他會明晃晃地待在落月峰、住在葬霜海旁,屈尊給對方當一個小宗門進獻上來的男寵爐鼎。
他自己都想不到。
安無雪想開口,可剛一張口,一聲如同呢喃一般的輕顫便滑了出來。
他緊抿雙唇,繃緊身體,不答。
謝折風微怔片刻,竟往前一步,稍稍俯身,抓向他的手腕。
這般對方占據主導欺身上前的舉動……
這是要幹什麼!?
安無雪猛地一驚,瑟縮著後退。
謝折風眉頭一皺,直接抓住了他後撤的手。
他被掐著咽喉的時候都不曾慌亂,此刻卻因對方這欺身上前的動作,不管不顧地掙動起來。
他怕謝折風如同千年前那般抓著他的手在他耳邊喊他「師兄」,怕謝折風的觸碰會牽動得爐鼎印的發作一發不可收拾,也怕謝折風逼問他折辱他。
他寧願謝折風乾淨利落地殺了他!
他啞著嗓子:「……仙尊!我——」
「別動。」
他動不了。
宿雪那辟穀期的修為在長生仙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謝折風紋絲不動地把著安無雪的手腕。
一股暖流突然自安無雪手腕經脈處流經他全身。
他不冷了,不熱了,也不疼了。
方才被靈力衝撞得仿佛碎裂的五臟六腑都安靜了下來。
爐鼎印沒了動靜。
謝折風鬆開手。
安無雪愣了愣。
他的內傷好了,爐鼎印的發作也被安撫了。
謝折風似乎迫切地想知道答案,根本無心追究他剛才的反常,繼續追問道:「符紙。」
安無雪深吸一口氣,咬著下唇,盡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他剛才差點衝動地問對方「憑什麼」。
他確是辜負了師尊的一片期許,有愧於戚循,無畏師門與兩界對他的看法,唯獨對於謝折風,他無愧於心。
憑什麼謝折風想絕情就絕情,想殺他就殺他,想從他這邊知道什麼,就又施恩一般地替他治癒內傷、壓制發作?
他很想就這麼指著謝折風的鼻子問出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