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讓對方拿養魂樹精,是因為自己不便,也是因為宿雪確實不像個毫無閱歷的凡人,他正好試試對方。
可如今……
一個毫無根據、不可思議的猜想冒出。
他神色一空。
他看向那掛在安無雪腰間的靈囊。
「你過來。」他說。
雲皖反應了一下,卻沒聽見別的動靜。
她猛地抬頭:「前輩是說我嗎?」
她趕忙湊上前。
謝折風把靈囊從安無雪腰間解了下來,思忖一瞬,還是說:「你把這個靈囊里的東西拿出來。」
雲皖面對安無雪的時候還敢說上幾句話,面對謝折風是大氣都不敢喘,一肚子疑問也不敢問,只能照做。
她從謝折風手中拿過靈囊,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根泛著淡淡金光的樹枝。
她拿在手中,只覺得神魂格外舒緩,好像是個安神的靈物。
雲皖不知自己正拿著兩界至寶,聽謝折風問:「他動過此物嗎?」
雲皖輕眨雙眸,不假思索答道:「不曾。」
「你把這個放在他手上。」
「是。」
她只當謝折風是在拿安神的東西給安無雪安眠,生怕擾了安無雪,小心翼翼地上前,費了點勁,好不容易攤開安無雪攥著的手。
正待放下。
「等等。」謝折風又喊住她。
雲皖動作一頓:「前輩?」
不知為何,她一個小小門派的小小弟子,居然從謝折風這樣深不可測的修士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緊張之意。
——這位落月峰來援的前輩抓著配劍的手都用力了好多。
謝折風足足等了一刻鐘。
安無雪那句夢囈之後再無動靜,養魂樹精在雲皖手中泛著淡淡金光。
燭火跳動,一如人心。
他終於說:「放。」
雲皖俯身,輕柔地把金色樹枝放在安無雪掌心之上。
養魂樹精放下的那一刻,謝折風死死地盯著金枝。
他似是回到了年少還未大成之時,手中的劍沒有分量,什麼風雨都能摧折。
他連呼吸都忘了,只是死死盯著。
可……
——什麼動靜也沒有。
養魂樹精仍然泛著淡淡的金光,光芒沒有一絲變化。
四方燭火仍在緩緩灼下蠟淚,夜風不絕。
謝折風眼神一滯。
他抓著春華劍鞘的手倏地鬆了力道。
半晌。
他漸漸露出失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