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劍門這偏僻山峰的殘破小院仍在法陣的庇佑之中,法陣外側天穹烏黑,瞧不見盡頭一般,只有眼前的方寸之地有著稀薄清氣。
房門推開,謝折風端坐於台階上打坐的背影映入眼帘。這人向來講究,此刻卻連個蒲團都沒有拿出來,席地而坐,紋絲不動。
小院之中,劍鋒相交之聲不斷,雲皖居然和那幾個倖存的弟子在互相餵招練劍,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那句「求人不如求己」。
安無雪低頭看著謝折風那仍然沒有動靜的背影,眉頭一皺,緩步走下台階,行至謝折風身旁。
這人雙眸緊閉,眉頭緊鎖,對他的靠近還是沒有反應。
他的本命劍春華就懸浮在謝折風身前。
越看越心煩。
他恨不得直接伸手將春華拿走,趕忙移開目光,也試探著喊道:「謝道友?」
沒有應答。
謝折風封閉了神識五感?
這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宿公子?」雲皖聽見動靜,收劍回身,面露喜色,小跑至他們面前,「你醒了?可還有什麼不適?」
安無雪搖搖頭:「他這是怎麼了?」
雲皖微愣:「宿公子是問謝前輩?」
她也很不解,「昨晚你說會有人找來,我們等了一會,這位謝前輩就來了。他自稱落月弟子,叫謝春華,但是他也沒問我們滅門一事,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直接來找你……」
安無雪啞然。
「找」。
找他?
找的是養魂樹精,還有他身上的疑點吧。
一如當年荊棘川中,謝折風找的或許不是「師兄」,而是自身的後悔。
雲皖似是摸不准他為何突然沒了動靜,收了聲,沒有繼續說。
安無雪只好再問:「然後呢?」
「謝前輩進屋的時候,你正……」她往安無雪手臂爐鼎印記之上看了一眼,支支吾吾的,「他幫你壓制了……之後,好像是看你神思不寧,讓我拿了個靈氣濃郁的金色樹枝放在你手上,就讓我出去了。我在外面等了一會,謝前輩突然腳步匆匆地推門而出,什麼話也沒說,就打坐了起來,我怎麼喊都沒用……」
看來謝折風對他用過養魂樹精了。
他並沒有鬆口氣。
他眸光一凝,嗓音沉下:「你是說他突然就衝出來在這裡打坐到現在?昨晚真的沒有發生別的事情?」
雲皖一驚,臉色登時白了,低下頭去,輕聲說:「當真沒有了,我只在外面等了一會,就看到謝前輩腳步匆匆走了出來。但……」
她確實沒有全說。
「我不是有意隱瞞宿公子,只是我看你們二位關係匪淺,我怕我看錯了,不敢隨口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