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
雲舟沒有說話。
雲堯呆呆地靠在師弟的身上,連嘴角的血都忘了擦。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等雲舟開口嗎?可哪怕他現在確定了雲舟給他種下的是爐鼎印,他居然還是不想雲舟被師父發現。
可雲舟這般坦然地站在一邊,他又覺得心一紮一紮的,魔物造成的傷、師父暴怒之下的那一掌,都不如眼下胸膛溢滿的痛楚來得疼。
他最終一個字都沒說。
雲劍掌門盛怒,當場定了雲堯悖逆之罪,受雷刑。
雷刑之時,雲堯身上的傷還未痊癒。
可他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他從看到雲舟眼神躲閃的那一刻起,便沒有開過口。
行刑結束,雲皖和其他師弟師妹們沖了過來,哭成一團。
雲皖當時年紀尚淺,全程看完雷刑,小臉被嚇得煞白,面帶淚痕地說:「大師兄向來行事端正,掌門怎麼如此嚴厲?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雲堯眨了眨眼,看向還站在不遠處的雲舟。
他慘笑道:「沒有。師父所言……一字不錯。」
雲舟終於緩步走了上來。
他說:「師兄,我送你回去吧。」
回了雲堯的臥房,雲堯仍舊沉默。
他從前就不多話,若是和雲舟獨處,也總是默然無聲地坐在一旁,偶爾在雲舟看過去的時候笑一笑。
可這一回的沉默卻讓雲舟有些惶惶。
雲舟坐在床邊,抓著雲堯的手,手指摩挲著那被雷霆劈過的印記,低聲說:「師兄可是生我氣了?」
雲堯五臟六腑都在疼,雲舟的話像是自天際遙遙而來,朦朧而模糊。
他皺著眉聽得斷斷續續的,不答。
雲舟又說:「我是意外得到此印的,不知這是爐鼎印,早知如此,便種在我自己身上了。師兄生氣,把我千刀萬剮了就好,莫要不理我。」
他似乎確實有些怕了,神情緊張,惴惴不安地看著雲堯。
「……當真如此?」
雲舟猛地點頭:「師兄信我一次!」
雲堯側躺在床上,抬眸看著他的師弟。
他想,就這麼一次吧,最後一次。
雲舟所言非虛也好,他自己自欺欺人也罷,就當是雲舟這麼說的。
他輕輕說:「好。」
雲舟面露喜色:「那師兄好好養傷,其他瑣事不必憂心,我會和雲皖師妹他們好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