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毛茸茸的白糰子揚著雙翼衝進他的懷裡。
他下意識就撈了個滿懷,抱進懷裡揉了揉。
雲皖在一旁瞧見,驚訝道:「這是障獸?仙尊居然會養靈寵?宿公子,它好喜歡你的樣子。」
安無雪把困困舉起來。
「嗚嗚。」
困困眨巴眨巴眼睛。
安無雪回來之後就沒見到困困,大概能猜到困困在幫著謝折風壓抑心魔。
那麼……
他低聲問:「……他出關了?」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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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松林中央。
謝折風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可他在睡夢中是「醒著」的。他本來習慣了心魔攻詰他的那些言語,過往千年同這東西彼此折磨的手段早已熟稔於心,不至於耗費如此大的力氣。
可偏偏多了個宿雪。
他似乎夢到師兄和他說「忘了吧」,又看到宿雪問他「仙尊在看誰」。
宿雪……
這個名字當中,他似是有什麼想要剖開見到的東西,卻又好像看不見,摸不著。
心魔纏綿多日,謝折風終於再度醒來。
結界落下。
等候在外的秦微立時說:「戚循得知照水動盪,傳音問我你心魔情況如何。」
他頓了頓,儘量讓自己語氣正常:「還有,他至今還在荊棘川徘徊,不曾探到一絲一毫的阿雪殘魂蹤跡。」
他此刻已經知道為何探不到了。
完整的魂魄現在就在謝折風眼皮子底下,荊棘川哪裡能尋找一魂半魄?
此事他一清二楚,可阿雪不願說,甚至還擔心他會以此要挾……
他哪裡敢泄露隻言片語?
對面的是謝折風,秦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正緊張著,便聽謝折風沉聲問他:「阿雪?你如今又這般喊師兄了?」
秦微苦笑了一下:「照水劍陣中的樓水鳴和宋蕪,你不是也看到了?謝出寒,你那日罵我之言沒錯,我所見未必是全貌,我卻剛愎自用地相信至今。」
他自嘲道:「當年我要除名他的時候,你怎麼沒一劍殺了我?」
謝折風冷冷道:「一了百了才是解脫。」
秦微面色一白。
確是如此。
他如今就心亂如麻痛如刀絞了,安無雪千年前漸漸受他冷言冷語的日日夜夜,又是如何過來的?
「秦微。」謝折風突然眉頭一皺。
「嗯?」
「你當真沒有感覺?」
「感覺什麼?」
「宿雪不太對。」
秦微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