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你記得此言。」
秦微如遭雷擊。
他滯了許久,張了張嘴,眸光漸漸黯淡下去。
他只能說:「宿……宿公子,你是在擔心謝出寒的心魔嗎?」
「他是舉世唯一的長生仙,心魔若失控,你們難道想再來一次仙禍嗎?」
安無雪哂笑一聲,神色滿是疲倦。他接著說:「宿雪身上有勾連謝折風氣息的爐鼎印,我還需找他,他不在落月,去哪了?」
「當年他在荊棘川感受到你的殘魂,又因你……隕落之時有提及天柱之事,這些年他要麼去荊棘川找你,要麼遍尋兩界可能和天柱有關的線索。前些時日他發現荊棘川殘魂不見了,戚循便一直在荊棘川,如今雲劍門和照水城的事了結,他去荊棘川找戚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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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川。
四方被離火宗仙修封鎖,戚循立於荊棘叢中,身周陣法流轉。
他閉著眼,不知多久,復又睜開,面露失望之色。
還是沒有。
還是沒找到阿雪的殘魂。
殘魂始於執念,或支撐不住散於廣袤天地,或執念滿足而自行消解。
阿雪呢?
他對這世間再沒任何念想了嗎?
戚循失魂落魄地收起陣法,不遠處,白衣人影凌空落下,仙力盪開輕風。
「謝出寒,」他說,「你解決落月峰混入離魂之人的事情了?」
謝折風沒有開口。
長生仙的神識散開,荊棘川神識難以舒展,他一點一點地探尋著。
直至和過往千年一樣,什麼也尋不到,安無雪的殘魂尋不到,安無雪生前所說的存於荊棘川的天柱也沒有尋到。
他緩緩睜眼。
他說:「那件事已經了結,和照水此次之危有點關係。」
「你的心魔如何了?若是心魔出了差池,阿雪還在世的話,該生氣了。」
謝折風默了片刻,兀自順著自己的上一句話說:「你在荊棘川再久也是無用之功,你若信我,便替我再去一趟照水。」
戚循晃動著摺扇的手一頓,不解道:「仙尊能不能說點人話?什麼意思?我會幫你做事,是因為那些事情同阿雪有關,我又不是你們落月峰跑腿的弟子!你不是才從照水城回來,又讓我去照水幹什麼?」
謝折風伸手,攤開掌心,靈力一動,一幅畫卷倏地出現在他手中。
他輕輕一抖,畫卷張開,現出畫卷上畫著的人像。
戚循脫口而出:「阿雪……」
他一頓,又搖頭:「不,不是。」
畫像之人同安無雪十分相似,可神色呆滯,毫無靈動之感,同安無雪的神韻全然不同。
「……是你留下的那個爐鼎?」
謝折風直接將畫卷丟給他。
「去照水城,查宿雪的生平——從何而來、父母是誰、可有親朋好友、二十歲之前又在何處長大、如何被雲舟找到。一個人存於世間,必有因果,若有虛假,必有因果斷裂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