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怔然:「既存了一年,怎麼讓它謝了?」
「開過便足夠。」
女子一笑,自己點頭,允了這門親事。
這段往事發生之時,趙端還未降世,所知都是來自長輩相告。
因此記憶畫面之中,不論是喬垢還是那女子,或是二十七城的一切,都是朦朧模糊的,只能瞧見如影子般的輪廓。
安無雪和謝折風一道站在這些黏連的模糊中,靜靜地看著。
他擔心自己錯漏了和傀儡之術還有北冥之亂有關的線索,認真地看著這些和趙端有關的往事。
可他看著看著,突然覺著有些古怪。
稍一轉頭,撞上謝折風的視線,他這才發現謝折風沒看眼前,反倒在看著他。
他有些不悅,皺眉道:「仙尊為何看我?」
剛才不是說不會「錯認」他了嗎?
謝折風匆忙移開眼,一瞬間的語氣似是有些慌亂:「沒有,我……」
他嗓音一頓,復又平靜下來,壓著嗓子說:「我只是看喬垢和他夫人不過於凡塵中萍水相逢,相見一面,他夫人無意之中破了他業障,他便能動心至此,有些稀奇。」
師弟轉瞬間又是一副冷然神情,「方才只是想同你說此困惑,正巧罷了。」
「哦。」
安無雪不覺著稀奇。
他說:「有人的情愛源於日久,有人的情愛始於一瞬,或是兩相結合,生於日久中的一瞬。」
師弟之於他,年少時替他斬滅心魔的那一刻,不也是日久中的一瞬?
他苦笑一聲:「只不過,一切都是相對的。失望也可以源於日久,始於一瞬。」
情動始於斬心魔,心死始於劍光入他心。
他說完,謝折風便沒了動靜。
他看著眼前流動變幻的場景,沒有看謝折風,不知這人是何想法,也沒什麼想知道的。
趙端所聽聞的往事中,喬垢以凡塵之禮,三書六聘,十里紅妝娶了那凡塵女子。
他已是二十七城修為至高之人,又身為城主,他愛什麼人,無人能干涉。
可喬垢再如何愛她,也改變不了她是個凡人這件事。
這女子甚至天生沒有仙骨,無法入道,哪怕有仙丹妙藥相幫,也至多只能活百餘歲。
仙禍之後,舉世只有謝折風一個長生仙,其下便是渡劫。
渡劫期的修士哪怕在落月峰,也是上上賓。
趙秋然哪裡能忍得了被一個凡人女子比下去?
她心中不忿,族中仙修卻勸她:「城主夫人壽數有限,百年對你不就是眨眼而過?等一等罷了。凡人幾十年便色衰,屆時城主還是個翩翩少年郎,說不定你都不需要等到她香消玉殞,他就會回頭看你。」
趙秋然也覺得他人說得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