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折風神色惶然:「我當真什麼也不會做,更不可能傷害師兄。當年之事,我有許多話可說。」
「但我無話可說。」
安無雪心亂如麻,卻知心中堅決之事。
謝折風若是不疑他,自然更好。
可他也不想留在落月峰聽這人說那些秦微也說過的話,更不想在謝折風明知他是誰的情況下,還這樣不明不白地以爐鼎的身份待在這人身邊。
他又說:「我所求真的不多。仙尊,我什麼也沒做過,也什麼都不怨,我只是想走。」
「仙尊要是願意對我更慈悲一些,讓我把困困也帶走,那我這個罪人只會對仙尊感激涕零。」
「你不是罪——」
安無雪疾道:「此事不重要。」
謝折風雙唇微動,想說什麼,卻又好似知道說不動安無雪,又把話語咽了下去。
爐火中的水已近乎燒乾,反倒沒了聲響。
廂房內寂靜得只剩風聲。
終於,在安無雪想開口打破僵持之前,謝折風說:「那你身上的傀儡印怎麼辦?」
安無雪一頓。
「師兄的傀儡印唯我靈力可緩解,傀儡印發作至極限生不如死。」
謝折風所言,皆是謝折風自己所擔心之事。
此印危害極大,背後還不知有多少隱患,師兄想解印,他何嘗不想?
他一字一頓:「先前師兄不是說等解印之後再走嗎?如今解印還未有頭緒……」
謝折風從未說過這般低聲下氣之語。
他說:「我還對師兄有用,為了這傀儡印,師兄暫時留下如何?」
安無雪卻輕笑一聲。
「鏘——」
春華出鞘!
謝折風以為安無雪終於願意對他動手出氣,不曾有所防備。
可下一瞬,劍鋒卻朝著安無雪自己而去,眨眼間春華已經被安無雪橫於咽喉之前!
他一驚:「師兄!」
安無雪淡然道:「我確實因傀儡印受制於你。仙尊可以殺我,但若是要用傀儡印要挾於我……你我也算同門生死一場,你應當知曉我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他說著,手中便用了力道,已做出吻頸之勢。
一旦謝折風以傀儡印控制他,他不會猶豫——大不了做個孤魂,再不濟魂飛魄散,今夜煙火已觀,他不算死不瞑目。
「我並無此意!」
安無雪持劍的手稍動,春華在自己主人的脖頸之上稍稍划過,靈劍鋒利,登時劃出一道血痕。
禁咒的三日時效還未過,安無雪對此毫無所覺,謝折風卻察覺到了自己脖頸處傳來一陣刺痛。
謝折風更是什麼都不敢說。
他慌亂地後退了幾步,退到窗邊。
心口的疼比脖頸的疼要痛上百倍,他卻無心理會,趕忙匯集靈力於指尖,在自己周身幾處大穴之上點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