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也清楚,他已不再是落月首座,僅憑自己一人勢單力薄地尋找傀儡印解法,未必能成。
倘若謝折風不會以傀儡印要挾於他,同謝折風一同尋找背後之人的線索才能事半功倍。
可謝折風當真不會以此挾制他嗎?
謝折風就算現在還不疑他,之後呢?之後要是又遇到什麼別的直指於他的污衊,謝折風又會如何?
他根本無法做一個傻子,當一個得過且過的謝折風的身邊人。
這一個「好」字,已經快耗費他所有力氣。
他說:「但解印之後,我之來去,與你無關。我一日不能登仙,你確實都有能力殺了我,但我寧願死,也不會受你束縛,做你爐鼎。還有,今日起,若是仙尊心中有疑,或是另有打算,看在千年前我們同門一場的份上……」
謝折風面露苦色——師兄甚至只提了同門一場。
「……希望仙尊能直言於我。傀儡印的發作,如果仙尊不願替我壓制,也提前告知於我,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我不會疑師兄,更不會讓你出事。」
安無雪卻又不說話了。
謝折風等了片刻,終於明白過來,安無雪根本不打算信。
他啞著嗓子說:「好,我知道。」
安無雪這才接著說:「我身上的禁咒……」
他看了一眼自己已經傷愈的手臂。
「禁咒只會維持三日……」
安無雪推開了屋門,這時才稍稍回頭望了一眼謝折風。
上一世他從未這般同師弟說過話。
他站在屋門前的台階上,謝折風反倒乖順溫和地站在下邊等著他說話,竟給了他一種荒謬的居高臨下之感。
「那三日時限過後,禁咒解除,仙尊便莫要再對我做這種事情。我不想欠你什麼,更不想在這種境地還要被仙尊的恩情裹挾。」
「畢竟……我若是再次不幸地死在你劍下,也不想死的時候還因為這些你強塞給我的恩情,讓我連恨都恨不徹底。」
「師——」
安無雪這一回不等謝折風回答,便入了屋內,瞬間以靈力合上房門。
結界落下,隔絕了外界一切動靜。
無論謝折風在門外說什麼,他都聽不到了。
謝折風滯了許久,還是緩步行至剛才安無雪站著的門前。
師兄的氣息似乎還在,他乾脆在門前階上坐了下來。
在他房裡休憩的困困聽著關門的聲響飛出,卻只見謝折風坐在門前。它想推門進去找安無雪,卻被結界彈開。
困困探頭看向謝折風:「嗚嗚?」
謝折風抬手,將它接入懷中,替他順了順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