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雪嘆了口氣:「你如今把從前當眷眷往昔,可這於我而言,是不堪回首。」
謝折風面色煞白。
安無雪只是陳述心中所想,本無心刺他,說完便乾脆站在門前又思索起來。
他似乎知道哪兒不對了。
——正是剛剛謝折風所說的八百年。
「你還可記得雲堯是何時死的?」他問謝折風。
謝折風臉色仍然慘澹,卻立時肅了神情,分毫沒有耽擱安無雪的詢問:「兩百年前。」
謝折風不會記錯。
兩百年前,他終於根除心魔,出關便進了蒼古塔,在其中遇到已經油盡燈枯藥石罔治的魔修。蒼古塔昏暗,那魔修又從始至終低著頭,謝折風當時也不可能在意一個魔修如何,從而並沒有認真打量過。但是,之後在雲堯執念帶出的回憶里,他才發現他兩百年前在蒼古塔遇到的大魔就是雲堯。
他自己說完,便也意識到了其中微妙。
安無雪沉聲道:「兩百年前,你心魔根除,因此不再常留荊棘川。之後正好雲舟得到傀儡印落印之法,雲堯入魔,死於蒼古塔。雲舟為復活雲堯奔波至今,屠滅雲劍滿門,不知從何處尋來宿雪,因此上了落月峰,才有之後之事。」
「如今再回頭看,雲舟多半就是從幕後之人手中接手宿雪,將宿雪帶上落月峰,此後才是我在宿雪這具傀儡身上醒來。」
那背後之人,恐怕就是兩百年前才等到謝折風長時間離開荊棘川,從而開始對他的殘魂做了什麼!
他再度翻開書冊,停在被撕掉的那幾頁處。
「還有,書冊被撕掉的幾頁也很奇怪。如果只有雲舟的書冊被撕掉了這幾頁,說是雲舟不想讓雲堯看到解印之法,也說得通。可趙端和雲舟並不相識,總不可能這兩人心有靈犀撕掉同一處書頁。」
謝折風肅然道:「這書頁不是他們撕的,而是那背後之人在給他們書冊之前就撕了。可背後之人若是當真不想讓書冊流入我們手中,讓我們知曉解印之法——」
安無雪牙關一咬,才沒好氣道:「那背後之人完全可以在製作書冊的時候就不加入這幾頁。那個人是故意的!此人知道書冊早晚會落到我們手中,就是故意讓我知道有幾頁被撕掉,這樣我會為了尋其中線索而入局。」
若是如此,那此事便大有不同了!
謝折風瞬時面露狠戾泠然之色。
安無雪久違地頭疼了起來。
他抬手揉了揉額間,困困飛到他的肩上,為他舒緩神魂。
正值此時,一道傳音符飄至謝折風面前。
裴千的聲音從中傳來:「仙尊,劍陣可以傳送了,但我遇到了另一個問題。」
謝折風看了一眼安無雪,眸光緩和了下來。
安無雪只說:「我們現在過去。」
「好。嗯……?宿雪……?仙尊呢?」
傳音符被掐斷了。
裴千根本沒聽到謝折風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