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前我還在北冥,倒是認得出來,我們現在落入的,正好是幾百年前的第一城。」
裴千舉目四望,目光掃過周圍繁盛人世,搖頭晃腦道:「說得直接一點——我們入陣便已經在時間中遊走了。」
安無雪挑眉:「這觀葉之陣錯綜複雜,觀宇見宙,所囊所括宏偉至極,創陣之人和布陣之人必是陣道大家。北冥只有陣道曲氏才有可能做到吧?你怎么姓裴?」
裴千:「……你好直接。」
他打量了一下安無雪——他總覺得,宿雪和剛入北冥之時不太一樣。
安無雪說:「我都入了凶陣,當然想確保我身邊的人沒有問題。」
「我的陣道確實習自曲家,」裴千攤手,「但我也確實不是曲家人。咱們進的這個觀葉之陣,當真與我無關。」
安無雪問完便不會細究,只說:「你剛才說,我們所處的生門是根據幾百年前的第一城編織而成的幻影,那若是破了這生門呢?」
「就會和我們入陣時一樣,出現兩條路——一生一死。踏入其間,又會落入另一個時間,困在不同時間的北冥第一城中。」
「那豈不是沒有盡頭?」
「有,破陣便是盡頭。布下觀葉之陣,必須尋一個時間作為根基,將那個時間中的一個東西或是一個人作為陣眼。
「若是能在循環往復的生死門中走對路,找到那個時間,毀了陣眼,葉敗花落,陣法自散。」
他們交談之時一直站在劍陣外。
不論是多少年前的北冥第一城,只要劍陣在,那劍陣外自然是有渡劫高手鎮守的。
安無雪和裴千幾句話來回間,已有人靠近。
——那是陣法中的「人」,是真實存在於幾百年前的人。
裴千趕忙說:「觀葉陣開陣之後,其中走向連布陣之人都無法控制,因為陣中的人可都是真實存在於那個時間點的,修為也是實打實的!」
來者是個渡劫期。
安無雪卻沒有動。
裴千語速越來越快:「剛才仙尊給你留了可以喚他的東西,你不搖嗎?這裡很可能存在當時所有駐守第一城的渡劫期,還有幾百年前的上官城主。我們憑空出現在這裡,說不清楚啊——」
安無雪還是沒有動。
他根本不想搖那魂鈴。
而來者已至他們面前!
這修士雖然是渡劫後期,但已經白髮蒼蒼,顯然壽數將至。
安無雪這時候倒是愣了一下。
此人他認得。
是仙禍之時便已經渡劫的北冥修士,立劍陣之時就在上官了了手下聽命,當年他殺了上官然,這人和一眾北冥高手一道站在上官了了身後,問他「為何」。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來著?
這人又叫什麼?
他好像都忘了。
要記得的東西太多,記著記著便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