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曲家這些年,知曉自己的身份,若是修行有關,或是有人考校,他都只是陪襯曲忌之,沒有展露鋒芒。幸虧於此,曲家人低估了他的陣道造詣,禁錮他的禁制不算太難,成功被他破了。
於是就在曲氏廣發合籍宴請柬的前幾日,裴千跑了。
曲氏壓下此事,偷偷在背地裡尋他。
裴千知道自己若是在北冥中大搖大擺,怕是遲早被曲忌之找到。
他故意給自己布了個困陣,入得陣中,躲到了合籍宴之後。
出來以後,他聽說合籍宴上,連上官城主都親臨祝賀。可不管是曲忌之,還是那個無人知曉的曲公子的道侶,兩人都沒出現。
曲家雖照常宴請來客,但合籍一事,算是無疾而終。
裴千乾脆不回去,打算同曲忌之分開一段時間。
說不定曲忌之冷靜之後,就放下偏執了呢?
可他沒想到,曲家為了找他,居然在遼遼北冥之中,尋到了當年和裴千生身父母有血緣關係的後人,以那些凡人的血脈為引,尋到了他的蹤跡。
但曲忌之沒有第一時間現身,只是暗中盯著裴千的行蹤。
裴千一直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他數十年在第一城中遊走,都沒有聽到曲家那位小仙師多餘的消息。
他都快以為曲忌之放下了。
可是並沒有。
曲忌之花費數十年,創了觀葉之陣。
這傢伙這時候才尋了上來。
裴千再度見到曲忌之,根本不知道曲忌之心中打算,看曲忌之一副比之前好說話許多的模樣,便放下戒心,跟著曲忌之回了曲家。
——回了陣法里的曲家。
踏入觀葉陣的那一刻,裴千才意識到,他眼前的曲家根本不是真正的曲家,而是虛假的幻影。
曲忌之根本沒有放下,反倒愈發偏執,竟然將他囚在了陣中。
「你能不能別犯病了?」他說,「放我出去。」
曲忌之湊上前,把玩著他的發尾,悠然道:「你不是喜歡藏在困陣中嗎?我特意為你量身打造了一個困陣。」
「此陣設在曲家,我將時光洪流設在了你來我家之後,直至你合籍宴出逃之前——只要你在陣中,你就會一直徘徊在我們自小一同長大的過往中。」
曲忌之甚至親手將觀葉陣的門道教給裴千,笑著說,「此陣只需在過往時光的幻境中尋到陣眼並摧毀陣眼,便可破開。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陣眼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