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雪又是一聲悶哼。
他經脈靈力全空,可傀儡印似乎沒有發作。
謝折風給他的靈囊被靈力沖開,星草散出仙者靈力,飄入他的身體裡。
其餘眾渡劫仙修盡皆無力思慮其他,全都手中結印,全心全意將靈力灌入劍陣。
可安無雪和他們不同。
他們只是為劍陣提供運轉之靈力,而他和春華現在是劍陣的一部分。
方才天雷一擊,已抽空了他所有靈力。
他如今只有渡劫初期的身體根本不足以成為四十九劍陣之一。
可春華是他的劍,只有他能用。
無人能替他。
謝折風留給他的星草已經盡皆枯萎,靈力被他吸收殆盡,卻完全不夠用。
那畢竟只是用以減緩傀儡印發作的靈力。
他稍稍仰頭,看著那迅速再度濃黑的劫雲。
還有一道。
第一道天雷已經攔下,他不可能在應對第二道天雷之前鬆手。
宿雪的傀儡之身,能點燃心頭血嗎?能以壽數氣血為祭行迴光返照之舉嗎?
若是以身祭陣,他的神魂之力應當足夠維持春華這一「劍陣」吧?
最終還是要走到祭陣這一步。
但祭一人——祭一個已經死了千年的人,似乎是對兩界局面最無損傷的選擇。
他本想著此間事了,尋一處與前塵往事盡皆無關之地,養一院花草,在樹下掛個鞦韆,閒來無事,便抱著困困,在陽光下閉目休憩。
可惜了……
我其實還是挺想活下去的。
但是北冥的萬千生靈,也很想活下去。
「兄長。」
上官了了似乎在喊他。
安無雪疼得頭暈目眩,雙耳轟鳴,全然沒有反應。
他本就不再認這稱謂。
「阿雪?」
「……」
上官了了慘然道:「宿公子。」
安無雪瞧了她一眼,想著杯水車薪總比束手待斃要好,問:「城主,你可有補充靈力的丹藥?」
上官了了停在他面前。
她說:「兄——宿公子,當年,對不起。」
「這個時候我不想——」
「你不想與我說這些,我知道,」她說,「我也知道現在情勢危機,我不能浪費時間。」
她驀地抬手結印,分明結出的是同其餘渡劫仙修用以灌注靈力的法印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