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雪提到的那一隻小瘴獸,天生雙眼旁便有些許淡淡烏黑,無法完全隱入瘴氣中,這才被拋棄。
尋著那些瘴獸所在的地方,反而尋不到。
他連一把劍都沒帶,就這麼踏入迷障花叢,往著偏僻之處走去。
庇護靈獸妖修的瘴氣對他毫無影響,他大大咧咧地穿過花叢,觀察著那些瘴獸察覺到他的靠近之後逃離躲藏的方向。
那時正值寒冬,瘴氣之中冷風凍人骨血,霜霧濕淋淋地掛在謝折風的頭髮上。他就這麼在迷障花叢中待了兩個時辰。
直至他記下了所有瘴獸逃離之處,他這才朝著唯一一處沒有動靜的方向走去。
——那小獸既然毫無自保之力,又沒能和族群待在一起,遇到危險時多半不是逃跑而是就地躲藏。
謝折風從迷障花下,摘了一片掛著霜露的花葉。
他將花葉放至唇邊,吹奏而起。
月色下、迷障中。
花叢隨風而動,送來惑人心神的清香。明月光華掛不進白霧裡,卻被散開淡淡的濃稠明光,仿若夜中白日,人間仙境。
年輕的劍修吹奏著孤獨的曲調,樂聲綿綿,不帶一絲敵意。
不知何時。
小小的白糰子從花叢中探出頭來。
那小獸體型不過成年人兩個巴掌大,渾身雪白,雙眼旁卻有著淡淡的烏黑。
它眨巴眨巴眼睛,怯生生地看了謝折風一眼,忽而展翅而起,飛到了謝折風的眼前。
樂聲忽停。
迷障花葉飄蕩而下,謝折風抱住了那小白糰子。
「嗚嗚……」
「等等,」謝折風輕聲和它說,「別認我為主。我帶你去找另一個人,他比我好多了——他比這世上所有人都要好。」
「嗚……?」
次日。
安無雪過完了生辰,收了一堆生辰禮。
秦微和樓水鳴喝醉了酒,在一旁神志不清地比劍,靈光掃落不知多少仙花靈草,看得安無雪大皺眉頭。
最後戚循看不下去,一個陣法將不擅陣道的秦微關了進去,嫌棄道:「要鬧去困陣里鬧去,酒醒了再放你出來。」
樓水鳴醉醺醺地說:「也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