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安無雪手中靈力大盛,春華劍光盪出,勢不可擋。
姜輕登時被春華劍氣往後打去,氣息一亂,接連後退幾步。
他低下頭去,悶哼一聲,抬眸看來。
安無雪對上姜輕的視線。
浮冰晃動,風雪打在他的臉上,迷糊著眼前。
他死死地看著姜輕,雙眸之中現出血絲。
久違的憤怒壓在他的身上,他足足深吸了好幾口氣,咬緊下唇。
他嘗到了自己唇邊的血腥味。
他一字一頓:「離火宗上下,從未加害於你。他們明知靈脈挖空的後果是舉派殉劫,都無一人膽怯,任由你帶走靈脈。」
「姜輕,你憎恨曲聞道折劍斷因果,怨恨他破道入無情後反而登高望遠,瀟灑世間,你呢?你不也踐踏他人的赤誠與信任,行自私自利之事嗎?」
姜輕神色一頓,握劍之手稍稍放下。
他點了點頭,自嘲般說:「是啊。」
安無雪一愣。
姜輕卻緩步朝他走來。
他們方才還刀光劍影,姜輕此刻卻不帶銳利殺意地靠近,握劍的手都沒有凝結靈力。
曲忌之本來在一旁抓緊時間排出傷口濁氣,見狀,眉頭緊蹙,握劍之手稍緊,隨時準備出手。
裴千也在安無雪身邊戒備道:「宿雪,我們現在怎麼辦……?」
安無雪沒動。
他神識無聲張開,靠近謝折風所立下的結界處,想探出點什麼。
可結界另一端除了靈力激盪,還是毫無動靜……
姜輕在他面前停下。
他們相隔不到半丈。
這個距離,不論誰突然拔劍而起,若是另一方沒有防備,都會被輕易一劍穿心!
但姜輕就這麼站著,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著安無雪。
他面上譏諷之色褪去,嘴角噙笑,雙眸裹著欣賞的眼神。
安無雪被看得格外古怪。
他目光越來越沉。
姜輕不像是在看一個對手。
反而像是——像是刀匠在看自己鍛出的利刃,高手在看自己所創的無雙劍法,畫師在看自己最得意的畫作……
「宿雪。這個名字,還是我給你取的呢。」
安無雪登時渾身不適。
裴千立刻「呸」了一聲:「剛才是狗在叫!沒人喊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