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族女皇對我們的精神力會有影響,醫生猜測它會試圖扭曲你的認知。”哈里斯很認真地對他說,“不要被同化。”
不要被同化。
這句話鋼針一樣扎進黑清的大腦,成為了新的錨點。
黑清慢慢清醒過來,昏迷前的記憶一點一點,重新灌入他的腦海,他終於記起了自己是誰,也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哈里斯那張漂亮到不可思議的臉倒映在黑清的瞳眸里,他看著哈里斯,抿了下乾裂的唇,抬起指尖,掃過哈里斯紅了的眼尾,低聲問:“眼睛好紅,是哭過嗎?”
一般來說,哈里斯不會承認這種丟人的事。
但是他怔怔地盯著黑清,盯了一會兒,眼圈忽然紅得更加厲害,眼睛裡也溢出柔軟的淚水,把他藍色的眼瞳洗刷得格外剔透明亮。
“……哭什麼?不是醒了嗎?”黑清笑了一下。
“你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哈里斯終於忍受不了,哽咽著說,忽然放大了聲音,“你都不知道!”
他只能說到這裡,好像如果再說下去,說黑清在這場同女皇蟲卵的博弈里,有多少次命懸一線,甚至有一次,艾弗里已經下了命令,要將黑清銷毀。
是哈里斯爭取了最後的二十分鐘,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
也是這最後的二十分鐘,蟲卵終於被逼出來了。
所有人都渾身虛軟,卻也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高度緊張過後,神經驟然放鬆,哈里斯甚至感到一股暈眩,緩了兩個小時才從床上蹦起來,一直守著黑清,直到他醒來。
黑清盯著哭泣的哈里斯,忽然覺得自己的喉嚨里也有些發哽,他露出一個笑,勾住哈里斯的脖子,在他濕漉泛紅的眼皮上落下一個羽毛般的輕吻。
“我知道,我知道的。”黑清哄他,說,“你為了讓我活下來,付出了很多。我讓你擔心了是嗎?對不起。”
黑清醒來,哈里斯情緒波動得厲害,好像這幾天所有強裝出來的冷靜和理智,在看見黑清平安無事的一瞬間,全部都統統碎了個一乾二淨。
之前的恐懼和擔憂一瞬間洶湧地反撲上來,他開始算起舊帳,一邊哭一邊說:“我這麼擔心你!你之前還想著要去死!我擔心死了!我嚇死了!”
“……崽崽。”黑清心疼壞了,可他笨嘴笨舌,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寬慰的話好,便湊過他,在哈里斯的臉頰邊親了一下,用嘴唇抿走他臉上咸澀的淚水。
哈里斯說:“你別以為親我一下就好了!你之前消極的行為真的……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