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淡,是梅子味的,林驚雨抬了抬酒杯,嘴角綻放一抹笑,「敬我們永無翻身之日的悲慘前途。」
蕭沂望著她發瘋的模樣,男人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他舉杯一飲而盡,輕聲道。
「敬我往後,不得安寧的日子。」
林驚雨沒聽清他的話,只知寂靜的夜色里,二人近在咫尺,彼此的氣息里混著酒香,觸碰肌膚的體溫上升,化成淡淡的粉。
林驚雨覺得,她有些想吃梅子了。
她咽了口唾沫,偏過頭去放下酒杯,提起酒壺發現酒只夠兩杯,她嘆氣道:「這酒不錯,不知何時再能喝到。」
「大抵是等我死了,當然你若是想與我和離再嫁一個,也不是不可以。」
林驚雨一笑,她坐到銅鏡前,一根根摘下頭上的髮釵,「洞房花燭夜,殿下說這些未免不太吉利。」
他倚在屏風架,雙眼微眯望著銅鏡里的林驚雨,眼睛深沉。
「那洞房花燭夜,該說些什麼。」
林驚雨蹙眉,鳳冠扯到頭髮絲,身後的人不知何時走來,銅鏡里修長的手指撥去纏繞在鳳冠上的頭髮。
她烏黑的頭髮盡數垂下,酒氣中是幽然蓮香。
林驚雨轉頭,燭火光照下,額間的鳳仙花妖冶,她那張臉美艷動人,恍若那夜船艙她勾人的模樣。
「說什麼我不知道,我只知有一件大事要做。」
林驚雨回答他的話,手指脫去掛在肩上的霞帔,眼睛卻直直望著他。
蕭沂眸深了深,「什麼。」
*
皓月當空,窗外秋蟬寂寥。
一樹石榴枝光禿禿的,樹脂順著樹枝滴在樹下一壇水缸。
紅色鯉魚圍著一朵落花嬉戲,濺起水花,盪著一圈圈波瀾。
屋內,早秋依熱,窗門大開,朱紅的喜字奪目,燭火燃至深夜,蠟積了一層又一層。
床邊燭火耀眼,床上趴著一個女子,穿素色的寢衣,手裡拿一本冊子,就著燭光,細心數著賞賜,幹著所謂的大事。
窗邊坐著一個男子,手執書卷,抬眸瞥了眼林驚雨笑得愈發燦爛的唇角。
他不經意間也揚起唇,譏諷道:「真是個貪財之人。」
她白了蕭沂一眼,反諷:「彼此彼此,不然殿下以為我們兩個是怎麼睡在一起的。」
蕭沂案上烹著茶,他慢條斯理往裡夾茶葉。
「本殿要的是權。」
她反駁,「自古權財一體,權若離財,便是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