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床上的蕭沂,他已睜開眼,虛弱地抬起身撐手在床沿,臉色慘白,眼下青黑,苟延殘喘,恍若下刻一命嗚呼。
「貴妃娘娘與皇兄來此,硯舟病重行不了禮,還望娘娘與皇兄饒恕禮數不周。」說著說著蕭沂便猛然咳嗽,他用帕子捂住,林驚雨見狀面露驚慌地握住蕭沂的手,中間隔著帕子,她掌心的鳳仙花汁不動聲色地沾在帕子上。
「殿下,你不要嚇妾身,你要是走了,妾身也絕不獨活。」
她哭得泣不成聲,眼淚啪嗒,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滴又一滴砸在蕭沂的手背上。
蕭沂微皺眉,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演過了,本殿是病重,不是要死了。」
「要的便是這效果。」
林驚雨握起蕭沂的手,「殿下,您怎麼就吐血了。」
二皇子微微探頭瞧了瞧,見素巾上是一片鮮紅。
果然病重,瞧著是要命不久矣。
蕭辰與長孫皇貴妃相視一眼,長孫皇貴妃一笑,「不必多禮,快好好歇息,本宮聽聞三皇子病重,特地前來探望,嗐,好端端的怎生病了。」
蕭沂輕輕頷首,溫潤一笑,「多謝貴妃娘娘和二皇兄,此病來勢洶洶,確實古怪。」
長孫皇貴妃道:「聽裕兒講,你常年身體不好,怕是久病成疾,壓垮了身體。」
蕭沂附和,目光不明,「想來也是。」
下一刻,木二匆匆來報,「殿下殿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來了。」
蕭辰與長孫皇貴妃一驚,長孫貴妃皺眉,小聲狐疑,「他們怎麼來了。」
蕭辰雙眸憤然,「險些忘了,近日那三皇子妃日日往慈寧宮跑,惹得太后喜愛,連著蕭沂與太后的關係都近了些,再加上沖喜那事,太后如今格外偏愛墨竹軒這兩位。」
太后一進來瞧見蕭沂虛弱地躺在床上,一副病入膏肓樣子,一旁的林驚雨跪在床前哭得兩眼通紅,瞧著可憐至極。
也瞧著太后心疼至極,未顧得上行禮的貴妃與二皇子,徑直往病床走去,「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突然病成這幅樣子了,若不是今日驚雨丫頭不來慈寧宮,我都不知道此事。」
林驚雨今日一早就叫人傳去慈寧宮,道蕭沂病重,她今日來不了慈寧宮。
林驚雨抹了抹眼淚,「也不知怎的,突然變成這副樣子,叫來的太醫也查不出所以然,只道殿下油盡燈枯,大期將至,太后娘娘,若是殿下真有個三長兩短,妾身也不想活了,還望太后恕罪,妉妉往後無法在您跟前盡孝,更無法給太后捏肩了。」
一旁的皇后道:「三皇子妃這是說得什麼話,太醫怎會查不出來。」
太后拍了拍林驚雨的手,「你這丫頭盡說胡話,三皇子會好好的,你這丫頭也得好好的,我還等著你來給我疏通經脈,叫我延年益壽呢,來人,叫李太醫來,本宮就不信治不了。」
貴妃慌了眼,李太醫醫術高超,又是太后身前紅人,豈不是讓蕭沂得救,白費力氣。
她面露不悅,蕭辰目光凝在林驚雨身上,女子梨花帶雨的模樣叫人心疼,可此刻他並未有垂憐之色。
他偏頭小聲勸慰,「沒了這次,還有下次,母妃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