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雨道歉,她以為蕭筠會不可置信,或是憤怒,卻見他神情平靜,反而片刻後一笑。
「阿雨,我平庸,但我不笨的,我還是能後知後覺的。」
林驚雨詫異,他竟知道,但比起他知道,她更疑惑他不怪她。
「殿下不怪我?」
蕭筠望著大雁,就像在望著自己,「這些年來,不乏有鶯燕為了榮華富貴接近我,可阿雨不一樣。」
林驚雨自嘲一笑,「殿下,我與她們都一樣的,我也是為了權與貴。」
蕭筠糾正,「還是不一樣的,我曾說過,阿雨是這世間除了母妃唯一說我很好的人,我從未覺得這世間有一個女子這般懂我,裝的也罷騙的也罷,至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知自己也沒有那般平庸,才知人各有道,不該拘泥自己。」
林驚雨答:「如此,是臣女的榮幸。」
蕭筠望向窗外,枝頭上一隻鳥展翅飛上了天,他眸虛了虛又更堅定,「故這次選妃大殿,太子不會參加,不會有任何女子入選,這次不為情,這次我想為自己活一回。」
他又望向林驚雨,自嘲一笑,「沒有娶到你是我懦弱,可若連終身大事都身不由己,我這個太子做得未免太懦夫。」
林驚雨莞爾一笑,「殿下從不懦弱,我曾說過,殿下是真的很好,這句話從無半分假意。」
「阿雨當真是我遇見過的最好的女子」
可最好的女子已為人妻,蕭筠背手淡笑,「聽聞你與硯舟夫妻和睦,他待你好,我也就放心了。」
這些詞於她和蕭沂身上實在不符,林驚雨扯了扯嘴角,「他待我,確實挺好。」
「硯舟怎麼沒陪你過來。」
她隨口扯了個謊言,「殿下臨時有急事,便不過來了。」
蕭筠點頭,自華元殿打了他一拳後,二人也許久未見,縱然他奪走了他此生摯愛,但到底還是在意這個弟弟的。
「硯舟這人平時看著溫潤有禮,但實際是個不善言辭,自閉的人,若他惹你不快,你大可與我講。」
想到他今日嫌她吵又嫌她笨,卻還是給她披上斗篷給她暖爐,到後來又陪她去臘梅園看她摘臘梅花。
林驚雨不自覺一笑,確實是個不善言辭,口是心非的。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我知曉了。」
*
墨竹軒,蕭沂望窗外的樹枝搖晃得更顫。
他又斟了一杯茶,聽見腳步聲,抿了口茶語調閒閒道。
「回來了,還以為你要與皇兄敘一頓晚飯。」
「殿……殿下,是我。」
蕭沂轉頭,見木二端著茶葉,一臉窘迫站著,走也不是,退也不是。
蕭沂臉沉了沉,「怎麼是你。」
「是殿下說茶葉沒了讓屬下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