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雨一笑,把紙錢放入火盆,「不怕,只是覺得前路坎坷,我的鳳冠上,殿下得多給我加顆夜明珠。」
「好,允你。」
蕭沂點頭道:「可或許,哪日腦袋就掉了。」
林驚雨未有恐懼之色,仿佛毫不在意,她淡然問,「此刻的殿下,會為了好好活命,而放棄皇位之爭嗎?」
他望著燃燒起又轉瞬而逝的火焰,「不甘心,不會,也不允許。」
「那妾身也是,我與殿下是一樣的人。」她眸黑得深沉,盈盈一笑,「墨竹軒的閒散日子過久了,殿下怕是忘了我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什麼。」
她一字一句,「我的野心要滿堂驚雨,獨枝高台,我林驚雨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低微庶女這個詞,當然,配低微皇子也不行,所以啊,我與殿下不謀而合。」
「好。」蕭沂點頭。
紙錢燒得籃子快見底,林驚雨揉了揉膝蓋,縱然她口中道著野心勃勃,但自嘲的是此刻膝蓋實在跪得酸痛,連這點都要在心裡默默喊怨堅持不住。
蕭沂看見,道:「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這裡有我。」
「無礙。」林驚雨望了眼外面,「這附近是御花園,我走走活動一下腿就回來。」
「好。」蕭沂只字道,待林驚雨起身時,他又張嘴,「昨晚下過雨,注意路滑。」
「多謝殿下關心。」
「嗯。」
*
林驚雨走到御花園的小道,昨夜剛下過雨,道路濕滑,她小心翼翼走著活動筋骨。
雖天陰沉,但屋外的風清新,灌入衣衫涼快至極,四周幽靜,瀰漫著霧,鳥鳴悅耳,在望不見的枝頭雀躍。
林驚雨忽想起蕭筠來,若他在這定然會在此情此景,嚀詩作賦。
若他還在便好了,可惜,他不在了。
遠處亭子依舊,上個月還翻修了一遍,只是時過境遷,她忽然想起去年的春日,便是在那座亭子,她一曲蘭花女,蕭筠拍手走來,二人知己一場,如今他便這般走了,天妒英才。
一時愁感在喉,林驚雨朝亭子走去,忽然一道琴聲悠揚,林驚雨一愣,初晨的御花園霧氣繚繞,亭子靠池塘,霧在此更濃。
她遠遠望去,才注意到有個人坐在亭子裡。
她狐疑地走了幾步過去,看清那人身著明黃,金龍九霄祥雲繡身,天家威儀,亭子裡坐著的人是大啟的帝王。
她未與皇帝說過話,並不想自找寒氣逼人的帝王壓迫,於是抬腳折身離開,可驟然琴聲停,她只得又收回腳,緊捏了下手指朝皇帝走去。
「臣妾拜見陛下。」
帝王神色未動,平靜地掃了眼地上畢恭畢敬行禮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