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慘白的唇揚了揚,「原來,你才是我的克星。」
林驚雨筋疲力盡捶了下他的胸膛,「剋死殿下算了。」
蕭沂捂著肩膀擰著眉頭吃力爬起,他望向四周,「這裡有殘骸……我們得快些離開這裡……不然真死這裡了……你也得陪我死。」
林驚雨道:「休想。」
*
雨下得越來越大,二人沿江往上遊走,四周的樹枝如惡鬼招著爪子,閃電下每走一步爪子伸得更近。
她指腹被江水以及此刻的雨水,泡發得沒了指紋,褶皺泛白。
本是一道走的,誰知蕭沂走了幾步就撐不住。
林驚雨問,「殿下可還好?」
蕭沂捂著肩搖頭,「無礙。」
過了會,男人要倒地。
林驚雨趕忙扶住他,望著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蹙眉嘆了口氣。
雨夜,林驚雨的雙腿虛弱無力,肩上的人越發滾燙,他半條手臂,血水被雨水沖淡,轉瞬又愈濃,血珠順著他的指尖,滴在林驚雨的裙擺。
林驚雨低頭,望著觸目驚心的一道道血跡,她眉心微動,這樣下去不行,蕭沂失血過多,又因傷口發炎而發燒。
她能察覺出他的氣息逐漸微弱。
他要死了。
雨勢漸大,地上坑坑窪窪,泥濘不堪,林驚雨的腳陷入泥地,她的腳走得早無知覺,身上的人因昏迷愈發沉重,壓得她喘不過氣。
他會累垮她的。
一個自私的念頭,浮現在林驚雨腦海。
反正他要死了,不如扔了他。
她扛著他走了這麼久,已是仁至義盡。
若不扛著他,她能走更遠,更快。
這四周可能有野獸,可能有追殺的刺客,可能拖著他走,就能累死在這泥地。
罷了,再走一會。
就一會。
可走了很久,她體力不支連著蕭沂倒地,天旋地轉,濺起泥水,兩個人皆狼狽不堪。
不一會泥濘的土地沾染上鮮血,點墨似的向四周渲染開來,林驚雨便躺在上面,白皙如瓷器的脖子濺了幾點泥點子,以及他的鮮血,轉瞬又被雨水沖刷。
雨水墜落不斷拍打他們的臉頰,又冷又疼。
就這麼把他放在這裡吧,她這般想,他真的會拖累她的。
蕭沂,別怪她狠心。
林驚雨轉頭,望向一旁的男人。
他雙眸緊閉,明明是個雨天,嘴唇卻乾裂,整張臉與死屍無異,或許下一刻就是具屍體。
或許下一刻,他就死了。
「蕭沂,你不准死。」她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