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獵戶聽後嘆了口氣,「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可憐這天下有情人,你們兩個也不容易啊,還有那句什麼,可憐這天下父母心,爹娘養你們也不容易,私奔也要記得給爹娘報個平安信。」
林驚雨抽泣,「謝叔,我們知曉了。」
「走,莫哭了,跟叔回去吃飯。」
林驚雨轉頭,朝蕭沂揚唇一笑,「走吧,哥哥,我們去吃飯了。」
蕭沂陰沉著張臉,「養女和哥哥,你倒真說得出口。」
她頓了頓,「怎麼,哥哥不喜歡嗎?」
林驚雨眼睛彎起,如一汪秋水裡面還映著日食,蕭沂收回視線,望著漆黑的白日。
「隨你。」
林驚雨笑著繼續走,地上泥濘,她不小心一滑,蕭沂握住她的手,「小心些。」
「地上滑,如何小心。」
「你握著我的手走。」
「哦。」
獵戶轉頭,見二人執著手走,笑著道:「小年輕就是恩愛。」
蕭沂握著林驚雨走下,頷首道:「見笑了。」
日食褪去,天狗吐出了太陽,白晝萬物又歸清晰,村子漸漸放大,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煙囪炊煙裊裊。
林驚雨聞到淡淡飯香,她朝蕭沂道:「我聞到了紅薯的味道。」
「鼻子這麼靈?」
「那是,小時候姜芙關我那陣子,飯菜都是餿的,我每日最期盼的就是探枝往門口塞的紅薯,那味道又香又甜。」林驚雨問,「殿下吃過紅薯嗎?不過想來,你們皇子在宮中,定然見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沒有。」蕭沂淡然道:「倒是餓極了,抓過老鼠吃。」
蕭沂察覺到林驚雨聚在他身上的目光,笑道:「不必可憐我,不過清蒸的最難吃,還是烤的好吃。」
「老鼠我倒沒吃過嗎,但姜芙吃過老鼠屎。」林驚雨笑了笑,「你知道姜芙除了恨我是鄭小娘生的,以及小時候我樣樣比阿姐好之外,她還最恨我什麼嗎?」
「什麼。」
「小時候她欺負我,我那時候有祖母撐腰,才不慣著她,她罵我一句,我就偷偷往她飯菜里放老鼠屎,我現在還記得她當初那副表情,又紅青到最後氣得快背過去,臉都變紫了。」
她眼裡滿是幸災樂禍的笑意,到最後又黯淡下去,她嘆了口氣,「只是後來祖母走了,鄭小娘又處處討好阿姐,巴結低伏姜芙,沒人給我撐腰,我也只能藏拙,只能示弱,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她眼底淡淡哀傷,盡入蕭沂眼中。
她在外一直以一個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姿態示人,從前蕭沂覺得那是張虛偽的羊皮。
可又何嘗不是保護自己的外殼。
蕭沂自嘲,「那我是該慶幸,能讓你對著我幸災樂禍。」
「殿下不必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