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旁的人像是比她還緊張,極力控制住顫抖,可他明明殺人時,連眼睛都不眨。
他在顫抖什麼。
他最好別顫抖。
林驚雨拽緊他的袖子,安撫他道:「殿下,我信你。」
「好。」
燭花疊了兩層,傷口終於止住血,林驚雨昏睡過去,蕭沂給她上完藥,又給她穿上衣裳,蓋上被子。
一切完畢,他坐在床邊,望著床上之人良久,他伸手觸碰她的臉頰,注意到手上沾血,收回,用帕子擦去。
「為何,要替我擋箭。」
「那麼自私自利,貪生怕死的一個人,也會有一日為了一個人捨棄自己的性命嗎?」
「為了……那個人的什麼。」
他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後他乾淨修長的手指,摸上她的臉頰。
「那個人,很重要嗎?」
重要到,值得她捨棄自己的性命。
*
翌日清晨,林驚雨猜錯了,天沒有下雨,反而是晴空萬里,幾縷陽光射進,照在女子慘白無血色的臉上。
她擰了眉頭,緩緩睜開眼。
沒有蕭沂每日餵養的那寶貝母雞滿院子叫,倒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她捂著額頭起身,才起來一剎那,又倒下去,胸口的疼痛撕心裂肺,一動就痛。
門吱呀一開,蕭沂走進,「別亂動,一會傷口又撕裂了。」
「哦。」
林驚雨乖乖躺好,頭一回她覺得躺著也是個苦差,她道:「可是躺著胳膊酸。」
緊接著一隻手輕輕抬起她的背,林驚雨茫然之際背後已靠了一個枕頭,他不緊不慢道:「我在裡面加了草藥,對傷口恢復有效。」
「哦。」
林驚雨點頭,隱隱有股香味入鼻,她沒注意藥味,反倒注意了肉味,來這個村子好幾天,她頓頓都是雞蛋糕,難得見葷。
「鍋里燉了什麼,這麼香。」
「母雞。」
「什麼?」
蕭沂以為林驚雨沒聽清,又重複道:「母雞,你失血過多,我給你燉了只母雞補補。」
林驚雨不確信道:「是家裡那隻母雞嗎?」
「嗯。」
他一臉淡然道,林驚雨嗤笑一聲,「殿下不是最寶貝那只會下蛋的母雞了,每日精心餵食,怎就這麼輕易燉給我吃了。」
他輕描淡寫道,「買來本就是給你做雞蛋糕的,如今你受傷,就燉了給你補血吃。」
他這般說著,好像全是為了她。
林驚雨低下頭,玩著指間的青絲默不作聲。
屋內寂靜,蕭沂遲疑許久,眸色漆黑望著她,緩緩張口,「你當時,為何要替我擋那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