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驚雨笑著點頭,「正巧,我好去給母后請安,許久未與母后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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鵝卵石鋪成的小道上,御花園靜悄悄,秋日一片荒涼,鮮少有人過來。
蕭辰道:「父皇這些年還是念念不忘大哥啊。」
蕭沂淡然一笑,「大哥畢竟是父皇親手養大的,感情深厚,難免懷念。」
「好一個感情深厚。」蕭辰捏緊手,他冷笑一聲,「父皇只愛大哥,在父皇心中,儲君的人選,也只有大哥,你我不過是陪襯。」
「父皇向來都是如此,硯舟早已習慣。」
蕭辰憐憫似地搖頭,「三弟啊,二哥是真替你悲哀。」
悲哀他這副不知是真還是假的懦弱樣子。
蕭沂不以為意一笑,走了一半,蕭辰皺眉,「奇怪,怎麼有琴音。」
只聽秋末寂寥的御花園,琴聲悠揚,蕭辰看到彈琴之人,眯了眯眼,「三弟你看,那是誰。」
蕭沂轉頭,目光一頓。
只見荷葉枯敗的池中,亭下一青衣女子彈琴,琴聲悲憤激昂似在思念著某人,琴罷,她俯身蹲在火盆前,燒著紙錢。
「那不是三弟妹麼。」
蕭辰聲線詫異,嘴角卻掛著淡笑,「宮中不能祭奠亡靈,但念在是三弟妹,本殿就不揭發了。」
「只是,三弟妹這是在祭奠誰。」蕭辰若有所思,「哦,忘了,今日是太子的忌日。」
亭中,林驚雨的臉被火光照紅。
直至耳邊傳來腳步聲,林驚雨轉頭,見來人說話哆嗦,「殿……殿下,你怎麼來了。」
蕭沂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不是去給母后請安了嗎?」
女子的臉色略顯慌張,她慌忙擋住身後的火盆。
一陣風吹過,還未來得及燒入火盆的紙被捲起,夾雜在二人之間,如同一道隔閡。
蕭沂俯身撿起地上的紙,林驚雨趕忙去攔,「殿下莫看。」
身後的蕭辰眼尖,看戲似的道:「陰陽兩隔,思君心切。」
紙上字字句句都是思念之情,愛之心切。
蕭沂捏緊紙,聲低沉道:「你是在給地府的太子寫信嗎?」
林驚雨慌忙解釋,「不是的。」
緊接著,看戲的蕭辰撿起地上另一張紙,聲情並茂念道:「筠郎,妾身此生心中唯有你一人,其餘皆是草木菸灰。」
他貼心地疊好紙,放入火盆,「三弟妹,這信我幫你寄過去了,想必大哥心中,也唯有你而已,其餘皆是草木菸灰。」
他壓重最後四字,還拍了拍蕭沂的肩膀,「三弟,你的家事,我就不多管了,這棋我看今日就不必下了。」
他揚長而去,亭中只剩林驚雨和蕭沂。
以及淒切的寒蟬,蕭沂雙眸如這裡的池子冷寂,他薄唇抿成一條線,微微勾起,拍了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