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這樣的想法入夢,夢裡她夢到她的封后大典,她正端莊得體憋著心中抑不住的喜悅冊封之時,有一隻老鷹叼走了她的鳳冠,她正嘟囔著晦氣,下一刻蕭沂痛斥她後宮干政,把她打入冷宮,變成庶民和冷宮裡的那群瘋掉的妃子對山歌。
嚇得她連忙醒來,氣不過罵了蕭沂一句昏君,忘恩負義。
最後安慰自己,還好是夢。
抬頭看見蕭沂那雙眼睛時,她又希望現在是夢。
「殿下……」
蕭沂不知何時坐在她身旁,喝著她方才喝過的茶,聽見她連名帶姓罵自己是昏君時,轉頭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今日在朝堂之上,都未有人罵他是昏君。
林驚雨是第一個罵他是昏君的人。
他不以為意道:「你又做什麼稀奇古怪的夢了。」
「夢見你把我打入冷宮。」
林驚雨忽然意識到蕭沂已稱帝,今時不同往日,皆說伴君如伴虎,她回憶後宮那群女人的樣子,於是低著頭,聲音柔了柔。
「不知陛下,從百忙之中抽身來臣妾這裡所為何事。」
蕭沂皺了皺眉,她的聲音古怪,假得不能再假。
恍若剛認識她的時候。
蕭沂不自然輕咳了一聲,又耐著性子道:「你昨夜也太過急躁了些,如今皇城依舊危機四伏,你貿然出宮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林驚雨蹙眉,他在質問她。
她也不掐著嗓子,抵著腦袋撐在案上道:「我這不平安回來了,再說了,若我不殺了林相,你和那群老頑固能讓我當皇后?」
「你可以再等等我的,林相那我自有辦法,你日後做事,不要這麼擅作主張,可以與我商量商量。」
「等等,等多久。」林驚雨轉頭,盯著蕭沂的眼睛,「說到底,你就是還盯著林家的勢力,說不定你還盤算著,借林相的由頭,遲遲不冊封我,就這樣耗死我一輩子。」
她字字句句控訴他,蕭沂被氣笑,「林驚雨,說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
林驚雨道:「不是我不信任你,是我不相信當皇帝的你。」
她始終都有一道防線,她可以與他一起在苦難里相濡以沫,同甘共苦,但不能全心全意一個帝王。
蕭沂望著她,緊緊注視。
「林驚雨,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你是否愛我。」
林驚雨不解道:「我向你說過很多遍啊。」
「我是問真的。」
他目光炯炯望著她,林驚雨捏著杯子的手緊了緊。
她覺得蕭沂此刻的樣子像極了她問鄭小娘的樣子。
而她像具死屍,張著嘴發不出聲。
喜歡很簡單,但愛很沉重。
她不敢輕易下定論,也從未想過她會愛上一個男人。
愛上一個男人,是多了一個軟肋,是飛蛾撲火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