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越堆越高,蠕動著,纏繞著,那種聲音如同稀碎的嗚咽,讓人不寒而慄。
接著,所有的線蟲匯聚在一起,組成一個人形。
柯樂的聲音哆嗦:「蟲子?」
眼前這一幕,簡直就是密集恐懼症的噩夢。
在他們驚異的目光中,一個由無數線蟲匯聚而成的「人形」生物逐漸成形。
這個生物動作輕柔地抱起一旁的小罈子,動作流暢,柔韌度高。面對江也一行人的出現,這個線蟲人似乎並未表現出任何敵對的意圖。
江也壓抑住內心對蟲子的厭惡感,試探性地輕聲呼喚:「容麗?」
他的問題得到了回應,但卻是一種奇異的、黏膩而膠著的聲音,仿佛是眾多蟲子同時發出的合鳴。
由於語言不通的原因,他們根本無法交流。
容麗的出現好像只是為了帶回容梨,她們沒有理會江也等人,而是抱著懷裡的罈子,一步步踩著水潭離去了。
柯樂:「你怎麼知道這是容麗?」
植宿:「她們兩姐妹是一起被獻祭的。」
江也:「植宿的意思大概是,三歲的容梨被放在罈子里,她只能被容麗抱著走。死前是這樣,死後大概也是會重複生前的動作。」
賀侃:「你對死人還挺有研究的嘛。」這聽上去一點也不像好話。
江也瞥了他一眼:「簡而言之,就是猜的。」
柯樂的目光不由得放在容麗的背影上,小聲道:「她是不是讓我們跟上去?」
賀侃:「就算不是也沒辦法了吧,還有其他選擇嗎?」
「沒有。」江也率先跟了上去,徐側緊跟其次。
怕會驚擾到她們姐妹二人,他們之間保持著一個較遠的距離。
容麗走著走著,突然換成單手抱著罈子,她在牆上,不知道按下了什麼開關。
江也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雖然這種漲水的方式與他預想的有所不同,但眼前的局面卻顯得更加不利。
突然間,洞道兩側以及頂部的岩石縫隙開始湧出水來,單獨看每一條縫隙流出的水量似乎並不多,但當所有的縫隙一起湧水時,水量就十分地多了。
洞道內的水位迅速上升,以極快的速度將整條洞道填滿,湍急的水流將他們全部衝散。
這一刻在自然力量的對比下,他深刻感受到了人類的渺小。
冰冷的水沒過口鼻,感覺就像是被死者的手指緊緊掐住喉嚨,無法呼吸,無法掙脫。
江也失去重心,只能無助地隨波逐流,周圍除了水還是水,沒有可以攀附的地方,他在這樣的潮湧中無處可逃。
恍惚間他聽見了容梨的笑聲,那笑聲在水下傳播,變得更加刺耳了。
這聲音被水流裹挾著,鑽進江也的頭骨中狠狠敲打,江也不可避免地感到頭痛和腦脹。
突然,江也感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