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你們那邊的話來說,是人格分裂。」徐側好像不是再說自己的事情似的,沒什麼感情波動,「就是精神體增生,在我原本的精神體上又滋生出另一個精神體。我住院治療是為了精神體融合,但因為另一個精神體極度抗拒和不配合,所以後來治療方案改成精神體分離了。」
一個精神體代表了一個「人」,一個「單位」,沒有主精神體和副精神體之分,所以用多重人格的說法並不準確。
徐側的情況是另一個人的靈魂寄居在了自己的身上。
徐側本人是這麼認為的。
但他的另一個精神體卻認為,是他們兩個精神體在搶占一個軀殼,而徐側卻依靠外力把競爭對手以作弊的方式趕了出去,因此另一個精神體就失去了寄居之所。
「那.......成功了嗎?」
江也太小心翼翼了,比徐側的當事人看起來還要擔心。
這是江也的天生脾性,說是性格缺陷也好,什麼都好。他就是天生地會對一些弱勢人群抱有非常豐富的同情心。
在江也眼裡的徐側,在這一刻角色從強勢控制著轉化成了弱勢者。
在別人眼裡很強大的人,一旦有著一段非常引人憐惜的心酸過往,這個人才會變得豐富和立體起來。
就比如一個人不可能一直強大,也不可能天生強大。
徐側從前的不好的記憶都隨著精神體的分離消失了,現在他的那一部分不好的記憶,大概在那個人的身上。
但他對於江也對自己轉變的態度,十分受用。
就像是一直以來淡漠久了,突然有一個人來關心自己,這讓徐側覺得十分難得。就像是廢墟里照進一束光。
徐側的聲音也淡了下來,「成功了。」
但這個精神體卻對自己產生了嫉妒、仇恨,並且一直在尋找殺死自己的辦法。
「分離出來的精神體很恨我。」
但副精神體是無法殺死主精神體的,所以那個人就用這樣的方式,想一直把徐側困在遊戲裡。
「他想殺死我,但我也是島上的『居民』,他沒法徹底殺死我。」
於是徐側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在這個沒有時間的宇宙孤島上開始他的一次又一次的無限循環。
江也把徐側的後半句不打算說的話補充完整了,「所以你就一直在這些遊戲裡面循環。」
江也突然有一個令人遍體生寒的猜想。
徐側雖說是十九歲,但生命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被困在這裡了。實際上,徐側不止循環了幾十次,還有可能循環了成百上千次。
如果生命真的有盡頭,那麼盡頭的盡頭又是什麼。
時間能限制生命。
可真的是這樣嗎。
徐側說道:「我分離出來的精神體,你見過了。」
江也的腦海里自動將許多人物過了一遍,最後找出了一個最有可能是徐側的另一個精神體的人。
「他帶走了我的一部分靈魂和記憶,他想要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