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感情好。」黎玄辭的回答一點也不仙風道骨,恨不得激動的學鄉下婆娘拍大腿,「如此我先謝過徐天師了,不如你來我欽天監,少監證之位現在還是從缺,我去跟小皇帝說一聲,隨時都可過來。」
去欽天監,那當然好呀,欽天監的怪事應該不少吧,說不定功德值分分鐘就能攢夠,但是加入個組織以後,還要日日點卯和同僚們社交,實在是太煩了,最終鹹魚心態占了上峰。
徐靈鹿搖了搖頭,老老實實回答,「多謝黎監證好意,我還是算了,點卯的時辰太早,起不來。」
這個過於真實的答案一下就戳中了黎玄辭,仿佛一條擱淺在河灘上的鹹魚,以為世上其它魚擱淺了都會奮力游回水中,而不會像自己一樣躺平等死,結果眼珠一轉,看見身邊有另一條同樣躺平的鹹魚。
「知己呀!我每日晚上都要觀星,早起還要點卯,難道修士就不用休息嗎?!」黎監證發自內心的長嘆,「所以我取消了點卯制度。」
這就很有競爭力了,徐靈鹿眼睛閃閃亮,可還有下一個顧慮,「和同僚們交往也很麻煩,就像今日這宴會一樣。」
「連少監證都沒有,你以為自己除了我還會有其他同僚嗎?」黎玄辭幽幽,欽天監簡直冷清到不行,「倒是有幾個負責記錄的文書,但我平日都把要記的東西,用鴿子送過去。」
兩個鹹魚深深對望,雖然也許他們兩人之間相差了百來歲,但莫名的契合,仿佛找到了世上另一個自己。
黎玄辭興沖沖的給徐靈鹿介紹著欽天監中各種不幹活就可以白拿的福利,沒有一點百歲老人的沉穩。
院中一直被魏英華纏住的魏鏡澄,時不時就要向池塘邊瞟一眼。
見那兩人有說有笑的,絲毫沒有長輩和晚輩之間的隔閡感,有時還會笑作一團,徐靈鹿面上的表情也很豐富,時而驚訝,時而惋惜的,顯然是很享受這次談天。
沒想到平日裡看上去清冷不可攀折的黎監證如此會談天,自己去向他請教談天的技巧,他會傳授給自己嗎?
魏大人專注的在走神,旁邊的魏英華叭叭了些什麼,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當他看到小天師執起黎監證的左手,拿在手上反覆的端詳把玩時,眉頭徹底皺了起來,表情里莫名帶上了凶厲之色,仿佛坐在他旁邊的不是自己的遠房堂兄,而是大理寺十惡不赦的囚犯。
魏英華看魏鏡澄變了神色,還以為是自己招待不周,嚇得趕緊讓僕役們抬過來一口大木箱子,是給這次宴會準備的壓軸環節。
這箱子中是魏英華前幾日在書市上收來的一些古籍,全是孤本,老闆說各種類型都有。
祁雲文化開放且高度發達,在勛貴階層最講究收些稀奇的古籍孤本,聚在一起鑑賞。
魏鏡澄的藏書更是連他的皇帝哥哥都自嘆弗如,用這箱收來的古籍,定能得到魏大人的青眼。
箱子一落地,魏英華就迫不及待的上去打開了箱蓋,想要獻寶。
沉重的實木箱蓋剛被推開,整個院子就像陷入了冰封,溫度驟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