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告訴他,他添了一個小侄兒,長安驚喜之餘,又給弟弟去信說,銀本就不要再寄了,家裡多了一口人,應當留著給小侄兒和弟妹花銷。
誰知邢長樂根本不聽他的,每月的銀本還是按時匯過來。
倒是書院的老夫子一直寫信勸說他回鄉,其實打小老師就覺得邢長安的性子是不適合為官的,比起在朝堂上虛與委蛇,他沉靜內向的個性更適合教書做學問。
長安內心又如何不知道老夫子說的都對,只是他年輕氣盛不服罷了。
會試三年一屆,落榜的學子們在科舉結束後大多都返鄉了,拼租在一起,客棧的費用長安尚能承受,要獨自負擔就變的無比艱難,加之學子們離開後,客棧內南來北往的商客夜半還在吵鬧,根本無法靜下心來休息,學習,他不得不另尋住處。
在李兄的幫助下,尋到城角舊巷的一處破宅子。
這宅子破到似乎風大一些都能吹塌,只有一張床板一個瘸了腿的木桌和一張破板凳,但長安還是住了下來,起碼是有個棲身之所了。
雖然屋子四面漏風,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每晚還有老鼠在房頂上賽跑,但這些長安都不以為意,能睡能看書就行。
只是人倒是好對付,就怕書和用具被老鼠啃壞了,那可要心疼死了,最終長安還是花錢置辦了一口木箱,存放書籍和紙筆。
貴重一點的東西便放進木盒中,埋在地下。
即便如此節省,日常總還是有些必備的開銷,尤其是紙筆硯台,都算不上便宜,長安的銀兩很快就捉襟見肘了,家中今年新添了人口,再問弟弟要是萬萬不能的。
也不是沒有想過找李兄接濟一些,但一來長安實在開不了那個口,二來也很難再見到學長。
慶功宴過去之後,李學長就變的十分忙碌,他要忙著跟上峰師長學習,還要忙著跟同僚們交際,更要忙著參與各種學習會,文會,花宴。
那日慶功宴上在長安耳邊說過的話,似乎不過是他的醉話罷了,但邢長安都能理解。
是他自己才學不足,走不進那個世界,又如何怪的了其他人,一切只能自己想辦法。
長安學著別人在市場擺了個攤子,一面讀書一面代人寫些書信,對聯,到能有些貼補,日常的生活也堪堪過得去。
冬日將近,一直在江南溫潤天氣中成長的邢長安,還沒感受過北方凜冽的冬天,要不是一起支攤的另一位書生提醒他要置備厚些的衣裳和被褥,他恐怕連第一個冬天都撐不過去。
置備東西總是需要銀兩的,一日三餐已經減到一日兩餐的邢長安,哪裡還有餘錢去買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