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了穩心神,老仵作按住那顆還在跳動的詭異心臟。
它比一般人的心要大上一些,老仵作本身手大,一掌甚至按不住那顆心,由於之前心臟的劇烈跳動,撞到了卜忠堯的肺葉,肺部一片血肉模糊,看起來爛兮兮的,撥開爛掉的肺葉,將心臟輕輕的剖開,原本該有的左右心房和心室已經沒了,在心臟正中間,生著一個鮮紅色蝦仁狀的東西,正勃勃的跳動著。
老仵作嚇得刀都握不穩了,慘白著一張臉看向魏鏡澄,不是他膽子小,任天下哪個仵作來,這活都沒法繼續幹下去了。
徐靈鹿怕把老爺子嚇出什麼好歹了,畢竟年歲大了,連忙從百寶囊出摸出一粒安神丸,給仵作老爺子吃下去,然後讓他先在旁邊緩一緩歇息一下,自己則拿著素銀簪子走到了卜忠堯的屍身前面,反正他帶著鮫紗手套,淨化能力一級棒,不怕屍體有問題。
那個鮮活的怨病,碰到素銀簪的時候,抖了抖,似乎有意去躲,向著旁邊移了一小截,它怕銀子,而且有意識,小天師不顧怨病的躲閃,用簪子將它挑了起來,底下果然連著細細密密的紅絲,這些絲線幾乎已經連通了卜忠堯整個上半身。
他讓已經平靜下來的老仵作,繼續剖開屍身上連通著絲線的地方,又有了新的發現,這些部位,居然有兩層皮膚。
外面那層於一般人無異,而剖開外皮之後,裡面那層慘白的皮膚上則整齊而密集的排列著各種血紅色的詭異字符,也不知道是如何弄上去的。
「是咒文。」徐靈鹿湊近仔細的看了看裡層皮膚上的符號,「但我看不懂這是什麼咒。」
天下的術術何其多,顯然這種咒不在徐靈鹿的學習體系中。
老仵作一臉敬佩加詫異的盯著這個小公子,看上去白白嫩嫩,嬌氣的不行,感覺說話聲響大點都能嚇到他,沒想到居然敢湊這詭異的屍體如此近,還仔細的端詳了半天。
徐靈鹿將皮膚上咒文的形狀都記下來,打算回去翻典籍找找看,然後暴力的用素銀簪子直直戳了怨病,扯起來,裝進之前那個桃木盒子裡。
之前在李賦府上找到的那個怨病已經變成了純白色,體積也縮小了很多,跟這個新鮮的放在一起,對比明顯。
一臉厭惡的將盒子關上,小天師請老仵作將卜忠堯的屍身恢復成原狀,找個時間入土為安吧。
「我大概知道,這玩意如何寄生了。」回到廂房,徐靈鹿摘了鮫紗手套,來來回回洗了好幾遍手,又喝了兩盞茶順了氣,才開口,「應該是化為魚蝦,被人食用後,在人體內重組,靠著人的養分生長。」
「之前那座青樓的人也有被怨病纏上,卻只是被吸食盡了養分,然後吐出新的怨病,而卜忠堯則被這玩意操控了,區別應該在於咒文。」
「沒有咒文的加持,人類只會成為怨病的養料,而如果有咒文,人類則會成為它的棋子,供施咒之人驅使。」
「我甚至懷疑……」大概是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太過匪夷所思,徐靈鹿稍稍停頓的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之前在李賦家找到的那座邪神雕像,是由活人變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