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在梨白頭上的手慢慢開始顫抖,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貓咪,視線慢慢模糊,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下來,滿含心疼的顫著聲音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我的阿白!」
第54章
眼前的貓咪簡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甚至比竹太妃在宮牆腳下初次遇到它時還要悽慘許多。
原本順滑,豐盈的白色毛髮變得暗淡刺手,一綹一綹的糾結在一起,圓潤可愛的臉龐瘦削的有些變形,臉頰深深的凹陷進去,看上去甚至有些可怖。
但這些都比不上貓咪後腿和前腿上那成片的傷疤來的觸目驚心,新舊傷痕交錯在一起,有些剛剛結上醜陋的痂,而有些痂才掉落下去露出了新長的粉色嫩肉。
白貓盡全力把自己縮成一個小團,想把傷口隱藏起來,但它身上的傷實在是太多了,根本藏不住。
竹太妃的指尖顫巍巍的輕輕碰觸了一下那刺目的疤痕,接著就像是被燙到一樣縮了回來,想要伸手去抱住貓咪,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沉重無力,連如此瘦弱的梨白都抱不起來了。
眼見竹太妃越哭越急,梨白怕她再這麼哭下去會對身體有影響,縮成一團的貓咪,慢慢的探出了腦袋,用腦門頂了頂主人微涼的手指,本想像往常一樣鑽進主人懷裡,卻又想到太妃現在病中,怕壓著了她,於是小心翼翼的將下巴枕在了主人的手臂上。
這親昵的小動作果然讓竹太妃的哭聲緩和了一些,她雖然在後宮被磋磨慣了,性子淡然還有些懦弱,遇到事情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可梨白與她來說甚至比自己還重要,這事她無論如何也要弄明白,若是有人蓄意傷害梨白,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梨白以後不被傷害。
撫了撫心口,深吸了幾口氣,用枕邊的帕子胡亂擦掉臉上的淚水,竹太妃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抬眼看向站在床邊的兩人,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聲音中還帶著尚未平息的哭腔,卻異常的堅定,「魏大人,我的母家雖在先帝時造逢一劫,但卻不至於傷筋動骨,水上的兄弟們最是重情誼,許多都跟著我父兄出了朝廷,想來大人也是知曉的。」
\"若是大人願意幫我護住梨白一世安穩,竹家便是魏大人手中的竹家。\"
竹太妃的身世,昨夜魏鏡澄是查過的,確實如她所說,竹家現在雖然沒人在朝為官,但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他沒想到為了一隻狸奴,竹太妃竟然給出如此重的籌碼。
想當年竹太妃能入後宮且一路升至妃位,與她的家室有很大關係,竹家靠船運起家,在江南一帶很有威望,當日先皇能一統江山多少依靠了竹太妃父親的投誠,若沒有太妃家族船隊的助力,怕還要多打好幾年的仗。
新朝建立之後,先帝也曾想將竹太妃一家調至京城,但竹父在江河上跑慣了,受不住官場上的蠅營狗苟和勾心鬥角,辭了進京的大好前程,選擇留守江南,皇帝也沒強求,封其為江南漕運轉運使,雖然品階比不上京中的官員,權利卻是實打實的。
可權利外放久了,總要有一些依仗在手裡,在龍椅上坐久了的帝王,再也不是那個可以勾肩搭背,一起熱血拼殺的兄弟,漕運轉運對於處在內陸的雲京城非常重要,砂石,鐵屑,糧草,鹽巴都要經漕運之手,等王朝的局勢穩定下來,先帝便對竹太妃的父親有了忌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