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小宮女的臉頰,顫聲問道:「阿白,是你嗎?」
梨白用手將竹太妃的冰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點了點頭。
「所以我喝的那些湯也是你的……」這次竹太妃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懂了她的問題,這次她聲音不再顫抖,一直說著一口吳儂軟語,溫溫柔柔的竹太妃,此時卻是無比嚴肅,甚至有些嚴厲的。
這句話瞬間讓梨白慌了神,「阿竹……你不要嫌棄,肉都是我自己割,湯也是自己燉的,很乾淨,雖然瞞著你,但能治病的。」
它人形看上去雖然已經是個成年的小姑娘了,但思維卻維持著簡單一根筋的模式。
對於精怪來說使用親族或者同類的血肉來延續生命甚至提升修為都是正常的事情,所以梨白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對於是人類的竹太妃來說有多殘忍,還在想著是不是主人嫌棄自己的肉不乾淨才不開心。
竹太妃肯定了心下的猜測,想到之前每日喝的燉湯,裡面的肉片竟是梨白親手從自己腿上割下的,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心疼更多還是氣憤更多,還有一些生理上難以抑制的噁心感,整個人抖的像個篩子,額頭一直在冒冷汗,想要嘔吐,但又怕真的吐了傷了梨白的心,便這麼硬忍著。
見她渾身發抖,像是氣的說不出話的樣子,梨白更急了,「阿竹你彆氣,我不是壞妖精,為你治病的話,是需要一點的人的精氣的,可我都是只要一點點,夠用就行,不然我的肉也醫不好你。」
「我沒有害過人的!」
它慌忙解釋的樣子,看的竹太妃更加心疼了,有好多話想說,最後卻都哽在胸口,只哆哆嗦嗦的問出了一句,「疼嗎?」
梨白聽說過很多妖精的遭遇,它們被人類抓到後,往往會被逼問害過多少人,使用什麼樣的妖術,妖丹藏在哪裡,有沒有什麼寶藏,但被問疼不疼倒是沒有聽說過,所以它一時也怔住了,但妖精不會說謊,歪著頭思考了一會,小貓咪才回答道,「疼是疼的,但好在刀子比較利,也就是一下子……」
它一邊說一邊觀察竹太妃的表情,眼見阿竹又要掉眼淚,梨白聲音越來越小,作為妖精的它實在想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哭的。
但為了哄自己的阿竹,它還是放棄了妖精的原則,忽然拔高聲調選擇說謊,「不疼!阿竹,一點都不疼的!」一邊說一邊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它這副情態倒是緩解了眾人的情緒,竹太妃又摸了摸它的臉,垂下頭,聲音低落,「你們妖精壽命很長吧,我總歸是沒辦法陪你到最後的,這樣做值得嗎?」
這個問題對於梨白來講有些複雜,它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才脆生回答,「妖精一般不去想值不值得。」
「當時你說,你養我小,我養你老,還給我起名叫梨白,我應下了,我們之間便有了諾。」
「有了諾自然要遵守,阿竹病了,我就要幫阿竹看病,給阿竹養老。」
「阿竹你再忍幾天,這幾日宮中查的嚴,好些日子都沒有吸到精氣了,等過些日子沒人查了,我再割肉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