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的相依為命,他早就和瑛娘互生情愫,這輩子他只會娶一個妻子,那便是何瑛娘了。
沒想到何瑛娘聽到他的打算後,全力支持他入伍去北疆,說不必擔憂,自己一定會好好的等他回來,為父母和兩位哥哥報仇。
兩人就這麼約定了終身。
花少梁看縣中的姑娘嫁人,最愛收的聘禮便是鴛鴦玉佩,可他們倆沒有什麼余錢,所有的錢財以及招兵給第一筆餉錢,他都要留給何瑛娘的,自己去了北疆瑛娘還要靠著這些銀錢度日。
他就站在賣玉佩的店門口看了一整天,然後用木頭雕了一塊鴛鴦佩,中間刻上個『瑛』字,贈與瑛娘算是定情的信物。
花少梁擔心自己死在北疆,並沒有和瑛娘逾越了禮數,但送他入伍那日,還是完璧之身的何瑛娘卻館起頭髮,以一個妻子的身份,奮力的揮手同他道別。
入伍之後花少梁心中便只有一件事,攢軍功,回昌余,剿山匪,娶瑛娘。
可等他真的從花少梁變成了花校尉衣錦還鄉之後,那原本熟悉的村落卻已成一片斷壁殘垣了。
何家那間他和瑛娘定了終身的屋子被洗劫一空,四面牆塌了三面,瑛娘更是沒了蹤跡,連座墳都沒留下。
他剛才將房間門踹開時,一眼就看到最外面的架子上擺著這塊木頭鴛鴦佩。
不用細看就知道這塊鴛鴦佩的來歷,世間只此一塊,是他親手雕的,只那一瞬,花少梁像被人抽掉了脊梁骨一般,全身都被卷在巨大的悲傷里,哭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將他養大的何家二老唯有一個心愿,就是不要讓瑛娘落在土匪手裡,他卻沒有做到。
為他館發,願意等他一生的瑛娘,他也沒有護住。
他花少梁此生簡直枉為人。
事情都說出來之後,花少梁心中那密不透風的愧疚和悲痛才算是消散了一點,他眯著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打量這座房間。
細細看過後,心中泛起了和徐俊華一樣的情緒,「這群殺千刀的,全都該死!」
「是。」徐俊華伸手將地上癱久了,有些腿麻的花少梁拉起來,「所以,該審的審,該判的判,行刑的時候,我准你親自動手。」
花少梁聽了這話,也振作起了精神,兩人一起去了校場。
校場上又多了一批人,是幾個年老色衰的女子,她們也都是被山匪們擄上山的,但因為年齡比較大逃過一劫,都在匪寨中做一些燒火做飯,漿洗的活計。
但這些老嫗顯然過的也不算好,為了保密她們都被山匪割掉了半截舌頭,只能咿咿呀呀,無法說話,又不識字,還沒日沒夜的幹活,只吃些剩飯,一個個都面黃肌瘦的,精神看上去也有很大問題,根本就問不出什麼。
老嫗們縮成一坨,驚恐的看著他們,甚至沒有自己已經獲救了這個概念,徐靈鹿實在不忍,眼圈又在泛紅,淚水要掉不掉的在眼眶子裡倔強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