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官府的人把所有病患以及和其接觸過的人全部轉移監控起來,可鄉里還是時不時便有人發病。
但若是真要細糾起來,這些天天與病患們接觸的醫官和官兵卻又一點事都沒有,沙洲的官員們想破了腦袋都沒想通這種病是通過什麼途徑傳播的。
黎玄辭到沙洲之時,正巧是這種疫病最嚴重的時候。
他有一個徒孫,是一位遊方的道醫,醫術非常了得,恰巧便是沙洲人,老了就將家安在了沙洲城。
這次沙洲爆發瘟疫這位叫秋博贍的老道醫自然也被請出了山。
秋老道拖著年近古稀的身體,一直在病營奔忙,聽聞官府門前來了一位叫黎玄辭的年輕人要見他,簡直老淚縱橫,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出去見了自己師祖。
他和師父都是資質平平的普通人,誰也沒能摸到大道長生的門路,但在醫術上算是小有所成,這次的疫病前所未有的棘手,秋老道急的白頭髮都要掉光,此刻聽聞師祖來了,如蒙大赦,當下拐杖也不要了,健步如飛的去往官府門口去。
沙洲的官員們先前就知曉了黎玄辭欽天監監證的身份,那可是全祁雲最神秘的部門。
所以將他迎進府衙內後誰都不敢多話,就連三品的刺史也將主坐讓給了黎玄辭自己在次坐上陪著喝茶,心中暗暗揣摩著這位監證大人的來意。
秋老道在沙洲也算是德高望重,輕易不出來看病,這次出山也是刺史親自去請的,可一進門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撲在黎玄辭懷中,述說著這病有多詭異,治起來有多難,自己的壓力有多大,甚至語氣哽咽到打起了嗝。
所有官員全都傻眼了,又看著年紀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的黎玄辭摸著秋老道已經完全發白的頭髮安慰道,「師祖這不是來了嘛,你且慢慢說於我聽。」
大家更為傻眼,刺史難以置信的在官服的廣袖中偷偷算起了黎玄辭的年齡。
秋老道七十歲,他師父若是三十歲收的他,那到今日便有一百歲了。
黎監證若是三十歲收的他師父,那今年起碼也有一百三十歲了,雖然這麼算道門中人的年紀確實有些片面,可這位監證大人看上去甚至沒有三十歲,這簡直是活神仙呀!
聽過秋老道的大概描述之後,黎玄辭便想著親自去城中的病營看看。
剛剛行至病營門口,就聞到一股十分令人不適的氣味,仿佛是病氣夾雜著各種嘔吐物和腐敗食物的氣息。
黎玄辭不由皺了皺眉,秋博贍遞上一條圍面給他,病營附近的人,出入都要佩戴圍面,是這裡的規定。
這些圍面每日都會用烈酒搭配草藥在沸水中煮過,然後暴曬晾乾,帶上便有一股淡淡的藥酒氣味,黎玄辭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