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人嬤嬤雖然只奶了這孩子幾個月,卻也養出了感情,但若是把孩子強留在畫舫上,她怕孩子長大了和她是一樣的遭遇。
皇子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好歹也是孩子的親爹,於是線人嬤嬤就把女嬰交換給了皇子,本想著自己在暗中照看一下,可偏巧這個時候,畫舫要下江南了。
她也只能跟著走,在離開沙洲之前,嬤嬤又去了一趟城郊的義莊,買了幾隻燒雞給那義莊的老守衛,想打聽一下婢女的下落,沒想到那婢女居然真的活下來了。
再次見到的婢女卻不是原來那個英氣艷麗的姑娘了,她的臉被大火燒毀了半邊,瞎了一隻眼睛,腿瘸了一條,嗓子也沙啞無比幾乎不能再說話了。
嬤嬤將小姐產女後病逝,皇子將女嬰丟棄又帶走的事情告訴了婢女,又留了些銀錢給她,自己便跟隨畫舫下了江南。
等再回到沙洲城時,早已物是人非,她年老色馳不能再在畫舫上工作,只好在地下賭坊做個灑掃煮飯的雜役,那地下賭坊常有官府去查,她便順勢被招安成了線人,每月還能多領點銀錢。
可關於那女嬰和前朝皇子之事的後續,她卻是不知曉了。
魏鏡澄讓老嬤嬤寫下了那婢女當時所在的那座義莊的地址,又給了她一些賞賜,便讓官差將她送回去了。
聽了老嬤嬤說的這些事,徐靈鹿的心情沉重極了,一直唉聲嘆氣的,就連王蝶兒都忍不住問他,「公子今日這是怎麼了?」
徐靈鹿攪著她端來的桂圓蓮子粥,「我就是在想,這世道為何如此不公,無論興旺,苦的都是百姓,在百姓中最苦的又是女子。」
「那依公子看,若想這世間的女子不苦,該當如何呢?」王蝶兒歪著腦袋,眼神沒有絲毫躲閃的直視徐靈鹿,「是嫁給好人家嗎?」
「嫁人?」徐靈鹿輕笑一聲,問她,「蝶兒是想嫁人了嗎?」
王蝶兒搖了搖頭,「蝶兒不想嫁人,只是世人都說,能尋一如意郎君,得一好歸宿,將來相夫教子便是女子最大的福分。」
「蝶兒,你記住。」想起那小姐的悲慘遭遇,徐靈鹿忽然正色看著王蝶兒,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若想這世間的女子不苦,只有一條路可走,這條路卻絕對不是嫁人。」
「而是要讓女子自食其力,不斷地向上爭取權利,若是世上有女官,有女君,有女帝,那才能真正解了女子的苦。」
可千萬別學那個戀愛腦小姐,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給男人花錢倒霉三輩子。
王蝶兒目光在那一瞬間燃起了與年齡不符的幽深,但很快便掩飾住了,又換成了懵懂的眼神看回徐靈鹿,「蝶兒有點聽不懂,但一定會記住公子今日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