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我已經等了諸位好幾日了。」她的聲音粗糲沙啞,不太像是女性,聽起來反倒更像一位抽多了旱菸的年長男性,「今日,我給各位講一講這宅子裡的事,等我說完了,各位自然就知道眼下的困局該如何破解了。」
伴著老太粗礪的嗓音,時間似乎又被拉回到很多年前。
從黑市上出來之後婢女就被帶進了這座大宅,安置在一間柴房中。
雖說是柴房,卻有一張用柴火搭起來的小床,應當是之前有人歸置過。
床上還鋪著一床薄褥,褥子面雖是用碎布拼起來的,針腳卻密,婢女輕輕的撫摸了一下,這應該是乳娘留下來的。
屋中除了這個小床就再沒其它家具了,索性婢女也身無長物,除了幾身粗布衣裳就也沒其餘物品了,也沒什麼需要歸置的。
她坐在小床上,安靜的等著主人家給她安排差事。
青蛾衛很快就來了,還是當日要殺她的那一個,婢女怕的要命也只能咬牙忍著。
要做的活計很簡單,就是每日兩次往宅中一處地方給一個小孩子送飯。
青蛾將婢女從柴房中帶出來,想著她是無依無靠的啞巴,一路過來根本無所顧忌,大大咧咧的說著那孩子的娘不是什麼上的了台面的女人,主子本來是想將女孩丟棄的,但好歹是自己的骨肉,養著也不算費事,就先養著,等主子有了新的繼承人,隨時都能丟掉,再不濟長大了賣到青樓畫舫中也是能賺些錢的,就跟她那個上不得台面的媽一樣,所以也不用太費心去照料。
他先是帶婢女去了灶間,非常簡陋,只有一個土灶一口鍋。
接著便是去要送飯的地方。
親眼看到那地方的時候,即便心性已經相當堅忍的婢女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非常難聽的驚呼。
青蛾聽見她的驚呼聲,不僅沒惱反倒陰惻惻的笑了起來,這新來的下人害怕了才好,越害怕就越好管。
婢女看見的是一扇隔窗,大小恰恰能容一個人通過,對於女子來說尚算鬆快,若是成年男子想過去恐怕還要縮著身型。
隔窗的另一端是一間封閉的石室,建在地下,這扇隔窗是那石室唯一的出口,而石室的地上有個約莫兩歲大的小女孩正在爬。
「日後,便由你接手這裡,每日給這沒用的小廢物送飯食,處理便溺。」青蛾不屑的看著地下室中來回爬動的小孩,指了指不遠處的梯子,又衝著婢女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梯子就在那邊,你自己搬,我看你腿腳不太靈便,當心摔死,可沒人幫你收屍。」
見那禽獸竟然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婢女的指甲深深的掐進肉中,但面上只是露出了懼怕的神色,接著一瘸一拐的走的旁邊,花費了很大力氣才搬起梯子晃晃悠悠的挪到隔窗邊,中間還不慎摔了一跤。
青蛾衛看著她的笨拙的樣子,料想這下仆和那骯髒的小女孩都不會過得太好,便大笑著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