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時限就要到了,老夫求求各位,就讓我們將那女娃子送去吧,不然全村的人都得葬送在水裡頭呀!」
說到此處,老里正眼眶都紅了,忍不住垂下頭去,狠狠的抹了兩把眼睛。
眾人還在消化信息,就見嚴忠從門口進來在魏鏡澄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魏鏡澄點點頭,兩個捕快帶著一個人走進了堂屋,竟然是剛才逃跑的那個姑娘。
她臉上還留著淚痕,和著泥土看上去有點髒兮兮的但也難掩清秀,在村里應當是個小美人了。
姑娘大約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走路晃晃悠悠的,除了偶爾抬眼瞄一眼周圍的情景,其餘時候都是垂著頭的。
她全身都在發抖,不斷用手抹掉臉頰上的淚水,反覆的深深吸氣,好不容易稍稍平靜下來,開口聲音還帶著顫,「我……我願意的……我願意去伺候江神……」
說到後面聲音又陷在哭泣中,只是反反覆覆的小聲重複著自己願意,但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不甘和恐懼。
徐靈鹿心下不忍,驅使一個畫著笑臉的小紙人從百寶囊中掏出一顆藥丸扔在茶水裡。
紙人抱起杯子從桌子上一躍而下,杯中的水沒灑出來一點,它一扭一扭的跑到了姑娘面前,還將水杯往上遞了遞。
剛才還哭的抽搐的女孩忽然就頓住了,驚訝的看著底下這個小東西。
小紙人見她不接東西,把杯子放在地上,左右甩了甩胳膊,一副被累著了的樣子,然後又扭著身子跑回了徐靈鹿的百寶囊里。
紙人送茶的鎮靜效果比藥丸還要好上一些,姑娘驚訝的目光一直追到徐靈鹿身上,盯著他俊俏的臉發了會呆,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失了禮數,紅著面頰垂下了頭。
「是有人逼迫你如此說嗎?」俊俏的徐靈鹿開口問。
「沒……沒有……」
說到做祭品這件事女孩還是會害怕到生理性的顫抖。
畢竟她的人生才開始不久,明明有疼愛她的親人,父母也開始給她相看一個如意郎君,說不準再過些時日她就能有恩愛的夫君和乖巧的孩兒,可今日卻說要將她綁縛手腳沉在那幽暗冰冷的江底從此長眠,她如何能甘心!
強烈的恐慌之下才有了全家一起出逃的事。
可等到真的被送回家中,女孩腦中又全是上次水患爆發時的場景,那滔天的大水迅速便吞噬了一切,他們一家人僥倖抓住浮木在冰冷的江水中泡了將近一日,才終於被村中人救起。
她想著若是再發水患,這次爹娘兄弟說不定都會沉入江底,村裡的人也會因此喪命,或許整個鶴黃都將變成一片汪洋,她不該如此自私,她該去江底的。
「諸位大人,沒人逼迫我如此說,若是送我去伺候江神能保住親人性命,鶴黃平安,我願意去的!」女孩說到最後竟是有幾分激動了。
這姑娘家雖和里正家關係不近,但說是看著女娃長大的卻也不是假話,聽她如此說老里正又紅了眼眶。
「我覺得江里的水君不一定喜歡這樣的。」
里正拼命忍住的眼淚,因為這句話瞬間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