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自己有蝴蝶給的名字叫漓蝶,他便沒有給她再起道號,漓蝶將是他最後一個徒弟,唯一的愛人,也是最後一個祭品。
到了南疆之後漓蝶就仿佛是蝴蝶飛入了一片花海中,整個人都舒展了。
她也非常擅長術法,天賦甚至不在霽宸子之下,可霽宸子傲氣慣了,又怎麼會去防備一個小姑娘。
見她對那本古籍也非常感興趣,時不時就到自己書房一捧就是一整天,霽宸子也不攔她。
書籍上的文字晦澀難明,自己全部破譯尚且花費了幾十年,沒有對照的文本一個小姑娘又能看懂什麼,大約不過是看那些文字形狀奇怪自己又整日閱讀,漓蝶才有興趣盯著看。
直到她培養出了一種古籍上記載的可以寄生在人體內的邪物,霽宸子才第一次正視了漓蝶的天賦。
看著那白瓷盅中汩汩跳動的粉色蝦仁狀的東西,就連見慣了邪物的霽宸子也是眉心一跳,他想不明白女孩到底是怎麼將這玩意研究出來的,卻又對漓蝶更加心動了幾分。
修道之人本是慕強的,若是漓蝶的實力變得更為強悍也許他真的很快便能有一個摯愛之人了。
所以霽宸子並沒有限制漓蝶對古籍研究,甚至還將自己做好的譯本全部給了她。
漓蝶的進步也很快,她似乎特別擅長駕馭昆蟲,尤其喜愛蝴蝶,南疆四季都有蝶,她的房間中每日都有師兄們或者僕役們捕來的蝴蝶,她會帶著笑意徒手將蝴蝶捏死,再萬分溫柔的摘下蝶翼,小心的收藏起來。
她大師兄為她找了好些個透明的琉璃罐子,裡面全是蝴蝶的屍體,漓蝶會舉起來在陽光下換著各種角度反覆端詳。
後來有一日,罐中的蝶翼全部消失了,她用它們造出了一座坐像。
那坐像是一個小女孩的樣子,垂首坐在一朵巨大的花朵之上,身後生著蝶翼,全身都塗滿了發光的磷粉,在陽光下閃著炫麗的流光。
坐像看起來面目和善純良,垂眸看著的花朵的樣子就像個天真的孩童,可細看它的眼睛卻讓人頭皮發麻。
它的瞳仁像蝴蝶或者蜻蜓那般,是複眼,冰冷殘忍且攝人心魄,讓人即便害怕也會不由自主的一直盯著它的眼睛看,直到徹底喪失神志。
霽宸子又用手摸了摸那坐像,身體居然是軟的,表面細膩柔嫩,觸手比上好的絲綢還要嫩滑,甚至帶有一絲絲溫度,那是人皮的觸感,還得是小孩子的皮活剝下來才能如此。
「這是如何得來的?」霽宸子皺著眉問漓蝶。
「自然是買來的。」漓蝶歪了歪腦袋掛上甜笑,「我見一男子正打算將自己一對雙生的女孩扼死扔進水溝中,便問他是否願意售賣。」
說著她用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坐像上藏在磷粉下細細的縫合線,「那男子是個獵戶,剝皮的手藝不錯,這皮子可是他親手做的。」
「可惜坐像做的不太成功,用處不是很大。」漓蝶看看坐像,語氣中有一點點沮喪,不過很快就又揚著語調說,「所幸還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