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化為齏粉,簌簌的飄落,在空中飛散又聚合,最終化為一群灰色的蝴蝶,噗啦啦的向著雲京的方向飛走了。
人還在路上,蝴蝶卻先一步飛到了雲京城。
它們飛過窄巷,飛入窗欞,落在女子蔥白的指尖上。
指尖輕輕一捻,蝶翼上的螢光粼粼閃過,她拿起妝檯上的犀角梳,一下一下梳著自己黑亮的長髮,唇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
「終於要來了呢。」
*
一個十來人的馬隊星夜進了雲京城。
徐俊華不在,魏鏡澄自然不可能讓徐靈鹿回徐府住。
現在朝廷外有涅憲遺孤不斷搞事,內部也是暗流涌動,各大派系的利益相互拉扯,在朝堂上大家都是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可下了朝,誰知道誰是什麼妖魔鬼怪。
徐府也攪在這些勢力拉扯中。
陳氏被收入獄之後,一開始因為癲狂只是說些自己做下的惡事和胡話,可她左等徐正清不來,右等徐正清還是不來,就像是忽然清醒了一般,主動交代起了自己所知的官場齟齬。
將陳家如何給徐正清提供銀錢,徐正清又如何貪墨,如何用這些銀子打通官場仕途,錢從哪來到了哪裡去,都說的一清二楚。
配合著澄澤的貪墨案件去查,所有的細節都被串成了一條線,鼓中仙的私庫中那批官銀裡面竟然也有徐正清的手筆。
可出人意料的是,給徐正清致命一擊的,居然是他最愛的小兒子徐俊崇。
自陳氏下獄,他便一直暗中搜集徐正清貪墨的證據,想以此要挾徐正清將陳氏救出。
卻因為徐正清的多番推脫,陳氏被人滅口死在了獄中,徐俊崇極為失望,也極其憤怒。
說到底他和他娘甚至那些他極為厭惡的哥哥們,不過都是徐正清仕途路上的棋子罷了。
這個做爹的根本沒有將他們當作親人,甚至沒有將他們當作是人。
徐俊崇從徐府逃了出去,以手中的證據為籌碼,要求朝廷保護他,不能和陳氏落得同一個下場。
證據早就遞到了魏帝案前,樁樁確鑿,但他一直隱忍不發,是看著徐俊華和徐靈鹿還在為祁雲拼命。
就算要法辦徐正清也得問過徐俊華和徐靈鹿的意思。
可眼下的徐府卻也是萬萬回不得的。
魏鏡澄自己以前不住府里,整日宿在大理寺的後廂房中,對自己那按照親王府制式建的大宅子也不太上心,反倒覺得面積太大有些麻煩。
可這次因為想著接徐靈鹿回去住,便提前派人送了消息,要將府中上上下下全部重新修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