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皇宮並不是現在宮中的樣子。
它破舊,幽暗,到處都是忽明忽滅的燭火和巨大猙獰的陰影。
這是魏鏡澄記憶中幼時的那個皇宮。
他閉上雙眼穩了穩心神,再次睜開,眼前的景象依舊沒變。
魏鏡澄抽出腰間的短刀握在手中,打算從馬車上躍下去,可就在這時,馬車卻慢慢的停了下來。
當車夫的暗衛和車前的馬匹,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
車外也是空無一人,只有蕭蕭的風聲和閃爍的樹影。
魏鏡澄握緊手中的短刀,謹慎的向著路的盡頭走過去。
路的盡頭是他小時候住的那間宮殿,就連欄杆上青苔的形狀都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魏鏡澄的心跳的極快,攥著刀柄的手因為太過用力,甚至爆出了好幾條青筋。
幼時根植在心底的恐懼再次涌了上來,他深吸兩口氣,沒有退縮,一腳踹開了屋門。
屋內的樣子和幼時一模一樣,魏鏡澄一踏入房間,所有的燈燭齊齊熄滅,房門『啪』的一聲關了個嚴實。
窗外巨大扭曲的鬼影慢慢飄過來,投影到房間裡,將魏鏡澄整個罩在裡面。
詭異的怪聲也開始響起,他被完全包裹在了恐懼之中。
手中的短刀『噹啷』一聲摔在地上,魏鏡澄仿佛又變成了幼時那個弱小,無法自保的孩童。
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向木床和牆壁之間的那條狹小縫隙。
成年人的體型已經很難擠進那條窄縫中,可魏鏡澄還是不由自主的在縫隙中蹲坐了下來。
厚重的木床都被他擠的移動了位置。
手臂一直在顫抖,儘管魏鏡澄用盡了力氣想要控制,不讓自己的手臂抬起來。
但他還是用雙手緊緊的抱住了頭,捂住耳朵好讓自己不那麼害怕。
整人仿佛被一分為二,內在是成年的魏鏡澄,知曉自己的恐懼早已被徐靈鹿撫平了,現在的他不再畏懼黑夜,更不害怕鬼神,眼下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幻境。
而外在的則是那個幼小的魏鏡澄,像是被永久的困在四歲那年的夜晚,只能瑟瑟發抖的環著自己,一邊流淚一邊戰戰兢兢的等待天亮。
魏鏡澄努力的想要掐一下自己的指尖,徐靈鹿還在等著他一起試喜服,他要想辦法自救。
短刀就掉落在他面前不遠處,魏鏡澄努力的想將自己的手從耳朵上移下來,去夠地上的刀。
就算凡兵在幻境中沒有作用,但若是見血或者觸發痛感,也許能稍微拉回一些心神。
兩股力量來回拉扯,即便手臂已經十分酸澀,可魏鏡澄還是沒能挪動它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