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問了他也不會說,所以白芷才選擇了緘默不語,可現在他卻在控訴自己。
白芷忽然明瞭,並不是他想要自己問,他只是想說,想要傾訴而已。
像是個孩子,回到家就想與最親近的人分享今日的趣聞,被誰欺負,又收到了什麼禮物。
「王爺醉了。」白芷聲音沙啞。
「你就當我醉了。」
聽起來,他很想醉的樣子。
「那好,我問什麼你都會回答嗎?」白芷遂了他的意。
「能回答的,我便回答。」
「那你說說,你為何會在這山里鑿個洞,又為何釀下一壺酒,今日又為何突然想飲酒?」
這既視感,簡直就是在哄小孩。
「王妃這問法不對,一下問那麼多問題,颯蘭不知該從何答起。你該先問,是如何發現這地方……」
白芷噴血,明明是他自己提的問,現在倒還講起了邏輯。於是白芷只好順著他的邏輯,挨著挨著問。
簡單來說,就是咱們孟三歲,在王府呆的無聊,就來後山亂逛,然後發現了這山洞,又發現桃樹,就將桃子釀成了酒。
他以為他會一個人,獨自飲下這一壇酒。卻是氣肖揚與卓遙都與他的王妃喝過酒,他不能落了下風。於是帶白芷來他這秘密基地,共享他這一壇寶貝。
故事平平無奇。白芷卻聽得沉重。
獨醅春桃酒,歲歲空舉杯。
他到底是有多孤獨?
不需要別人多說,白芷也能推斷出,王爺年少之時,必定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受盡寵愛的母妃,獨愛一人的父皇,還有卓遙卓翎對他那近乎盲目的崇拜,每一項都是羨煞眾人的存在。
而後竟是剃髮出家,只伴古佛青燈,不聞世間繁華,終日無人對飲。
以至於,把他憋瘋了,逮著白芷使勁霍霍。
莫名的,覺得他有些可憐,卻也不能被他現在的行為給迷了心智。
白芷很清醒,雖然他現在又幾分醉,防備較弱,可若是往前一步,仍然會被拒絕。所以她便不會去自取其辱。
當個樹洞就行。
又扯了一堆,白芷忽的想起什麼,驀地問出了口,「王爺,肖揚去了哪裡?」
「我讓他出去辦事了。」
「你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因為血毒人的事,怕連累別人,然後偷偷跑了。」白芷有猜測。
孟瑛沉默半晌,緩緩開口,「有何不好?他在,你也護不了他。」
這話雖然扎心,卻也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