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兒照料得仔細,連馬草都是從西域運回來的。一日陛下興致大起就要考校皇子們馬術,瑛兒卻久久不願意上場,理由竟是他的白鶴只有在吃了馬草半個時辰後,才能跑得最快。」
「可半個時辰後,這比試都完了。當時我們怎麼勸瑛兒都不聽,就要等著那半個時辰過去。於是他眼睜睜看著哥哥們領先一圈又一圈,他自己焦急得在地面摳洞,也要等!」
「結果半個時辰後,他的哥哥們都跑完了,他不出所料的輸了。但他依舊跑完了十圈,不得不說,當時他的馬雖然還是仔馬,卻是真跑得快!」
「當時陛下不理解,問他說,馬匹就算沒有達到最好的狀態,也是可以跑的,為何要死等呢?這不就輸了嗎?你這馬,矯情!」
「他小小年紀,卻答,輸是因為颯蘭沒有改變父皇考校的時間,沒有提前讓它吃草,沒有去改變哥哥們比賽的時間,不是因為我的白鶴一定要等半個時辰!」
「陛下聞言,哈哈大笑,只留下一個字,狂!」
白芷聽得汗顏,這是一個六歲孩子能說出來的話嗎?自己六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
皇上的評價確實沒有錯,王爺小小年紀,在遇到問題時,竟然最先想到的是改變外因,卻絕不會先改變自己內心的想法。
簡直是個偏執的完美主義者。
該說是年少輕狂,還是年少輕狂呢!
游珍珍繼續道:「陛下對他的評價是狂。但是陛下也跟他一模一樣,他們心裡認定的事,絕對不會改變。他們寧願繞著遠路,也不會沾染心中追求的淨土!這秉性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
「就像陛下堅持要送我出宮一樣,那些年梅姐姐去了以後,我為了爬上他的龍床,不知費了多大的勁兒!他說無動於衷就無動於衷!」
「那最後怎麼成的呢?」白芷好奇。
游珍珍得意一笑,「下藥啊!下勐藥!把他迷得七葷八素,五迷三道,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有個屁的堅持!」
白芷:「……」
白芷真是受教了,不過皇后說得沒錯,王爺這人,只要不是他坦然接受的事情,不下勐藥是絕對不可能就範的!
白芷與皇后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未央宮門口。
游珍珍走到一顆槐樹面前,停住了腳步,哈哈大笑起來。
「皇后娘娘笑什麼?」
「我啊……我在笑……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芷:「???」
游珍珍笑了許久,才勉強停了下來,拍著白芷的肩膀道:「你知道,瑛兒小時候最怕什麼嗎?」
白芷來了興趣,雙眼勐地睜大,亮起了好奇的光彩,「什麼?」
「掉牙齒!」
這個答桉驚掉了白芷的下巴,「為何呢?」
「他說……哈哈哈哈……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牙齒也是!」
「每次掉牙齒他都能哭好久!然後邊哭邊把他們埋起來!」
雖然很好笑,但是這個原因,卻勐的戳中了白芷的淚點。
他如此珍惜他的父母,連掉個牙齒都能哭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