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世代生活在山裡,偏居一隅,吃喝拉撒都是隨地解決,從不知還有茅廁一說。
如今進了城,除了新鮮,還有恐懼。
小女孩換好了繡著愉蘭花兒的漂亮衣衫,羞澀的轉了一個圈,她朝白芷道謝。
白芷看的有些眼痠,還好來了巍縣,還好做了這件事。
能讓他們走出大山,見上不一樣的世面,白芷竟覺得比她賺黃金萬兩還要開心。
不知茅廁為何物,這並不是個例,而是普遍現象。
白芷立即組織了人,在路邊寫上標牌,將他們引至茅廁。但是山裡的許多人,是不認字的,幾人思索一番,決定用最原始的方式,用喊的。
大人們覺得羞,不願喊出這話,倒是孩子們覺得好玩極了,用不同的語言嬉笑打鬧地大喊,「茅廁這邊走!往這邊!」
這事倒成了日後巍縣百姓的笑談,多多修建茅廁這事也成了巍縣日後亟待解決的政務。
白芷轉了一天才轉到愉蘭神的凋像前,愉蘭神是半男半女的形象,有結實的四肢,也有豐盈的乳房。去掉性別,是為了向這巍縣百姓訴說,男人女人皆可成為這巍縣的一片天。
夜裡是篝火晚會。
有許多孩子自發地去路邊採了許多愉蘭花,編成花環,送給路過的人們。
篝火燃起來了,火焰躥得很高,像是這巍縣百姓富強的願望,勢不可擋。
歡快又有節奏的樂曲響起,姑娘們不再計較平時的繁文縟節,熱情大方地拉著周圍的男女老少一起跳舞。
安吉將白芷背到了凋像旁。
安吉很少帶著這般笑意,她嗖地一下消失,又忽的出現,手裡多了兩個花環。
她取了一頂花朵最多的花環,輕輕給白芷戴上,火光襯得白芷溫柔動人,頭上的花環更襯得她的嬌俏。
安吉覺得她很美,美極了。
那種由衷的情感,不知所起,卻愈演愈烈。
她想起往日種種,胸中情緒翻湧,不知不覺濕了眼眶,聲音有些啞,「你才是我的愉蘭神……」
那個拯救了她的愉蘭神。
這些日子,白芷都是在安吉背上度過的,下雨,颳風,不間斷地來回奔跑,無數次累得氣喘吁吁,她卻從來沒喊過一句累……
她堅韌果敢,勤勞踏實,有義氣,有骨氣。
她也美,美得不受定義。
白芷奪過安吉手中另一頂花環,給她戴在了頭上,然後捏了捏她的臉,「你也是我的愉蘭神!」
歌舞聲漸漸蓋過了二人的說話聲,人們開始有節奏的高歌。
「愉蘭杯中酒,愉蘭酒中歌,愉蘭的孩子不怕黑。」
「愉蘭神養了七個寶,大寶愛火呀燒得旺,二寶愛水江傾倒,三寶四寶不著調,五寶挑水六寶舀,七寶還是個小寶寶。」
「貓貓婆躲進了三山里,送指鳥逃入了五驚天,黑姥爺落了牙,大喇子噼了岔,狐翼蛇怪麼笑彎腰!」
……
歌謠朗朗上口,節奏明快,白芷覺得怪有意思的,也跟著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