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若是打仗,北邊雖多悍兵,卻極不吃香。
北境這塊地盤的人,在前朝還被稱為外族,辰國開國以來,才收了這塊土地。但數百年的民族隔閡卻深深滲透進了南邊人骨血里,所以他們可以鬧內亂,但是說起對待北境人,那可稱得上是團結一致。
所以孟瑛這個帶有北邊血統的皇子,雖天資聰穎,卻難以得他們信任,行得艱難。
一入北境地盤,天氣驟然變冷。
八個多月了,白芷覺得這肚裡的娃兒還挺堅強,好幾次逃命,她都覺得這娃保不住了,卻每次大夫看診後都會道一句,「還行!」
特別是近來,在肚子裡翻天覆地,大鬧天宮!
很想打他(她)一頓!
白芷漸漸走不動了,肖揚買了板車,墊得厚厚的,拖著她走。
一路給她顛得!
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們等不到去梅公的地盤了,這孩子應該會在路上出生,於是他們找了個小城,租了個院子,簡單收拾後住了下來。
北邊並沒有白芷的通緝令,還算得舒適。
肖揚也聯繫上影閣的人了,來了兩個兄弟。
說是影閣遭到了圍剿,現下已經散了。他們都是被孟瑛一點點聚起來的,孟瑛死了,肖揚雙雲也不知所蹤,再加上圍剿,一時四下分離,各自保命。
那夜他們飲酒,滿目愁緒,高喊著,望有朝一日能再見到王爺,再次相聚。
白芷想,是啊,有朝一日,再次相聚。
肖揚沒敢對白芷說孟瑛死了,自然也不敢對影閣的兄弟說。
這日白芷去家門口買了兩個餅,聽那攤子上的老叔提起,「這攤子的租子是越來越高了,唉,到處都在打仗,打仗的錢從哪兒來?還不就剋扣我們這些老百姓,今日這個稅賦,明日那個稅賦!」
旁邊吃早飯的人,像個走南闖北的游士,他搭腔,「南邊應該好一些,南辰新上任了個丞相,好像叫做魏良,他修整國策,說是要減賦稅,老兄不妨去試試?」
「這拖家帶口的怎麼試……」
一時間,周圍的嘈雜的聲音在白芷耳中漸漸褪去,她好像只聽見了兩個字,一個久遠的名字。
魏良!
丞相!
霎時間,白芷覺得呼吸凝滯,這冰冷的空氣,怎麼吸也吸不到肺里。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時腳下一軟,就跌坐在了地上。
旁邊的游士好心上來攙扶,「姑娘沒事吧?」
白芷一把抓住他的衣領,雙目空洞,聲音嘶啞,「你說南辰的丞相叫什麼名字?他長什麼樣子?」
這人被嚇到了,「魏……魏良!長什麼樣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白芷知道!
魏良的臉驟然浮現在白芷腦中。
她又想起了南邊的告示上的畫像,像啊!畫得很好!幾筆勾勒出一個人的神韻!
很像魏良的筆觸!
如果不是他畫的,也是照著他的畫臨摹而成!
白芷想起了那昏暗的柴房,她讓他重複了一千遍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