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抓住嫖客也好,緊緊抓住自己也好,拼命讀書認字也好,她從未想過就這樣了,就這般吧。
她想改變,即使白芷這樣身無分文,全憑嘴皮子的人,她也願意相信,將自己當作救命的稻草,孤注一擲。
就是因為這樣,白芷才不忍心。
白芷抬眸,定定望著李月,神情認真,「月兒,於我而言,你的清白比起你的意願來說,不值一提。」
「一個男人和一百個男人,對一個青樓女子來說,的確算不上什麼。」
「但是對一個拼命想從泥沼中站起來的人,當頭一棒會讓你痛,再來一棒你就會失去還手之力,一棒子,又一棒子,每一棒都能將你牢牢地釘在這泥沼中。」
「月兒,每個嫖客都是這棒子,下一個嫖客會在你站起來的時候,再次給你當頭一棒!」
「當你痛到麻木,你就站不起來了!」
「當你真的不把身體當回事,當你覺得再來一個男人也無所謂,你就只能張開腿,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你便永遠只能任人擺布!」
「月兒!你明白嗎?」
白芷說著,緊緊扣住了李月的雙肩。
李月聽完她的話,陣陣耳鳴,她說得是對的,從第一次接客後的屈辱想要逃離,到後面的習慣,再到迎合,她一次次地退讓,一次次地放棄。
然後沒有了底限,就這樣過吧,好歹還能撈兩個錢。
可是每個姐妹的慘死,又會讓她勐然驚醒,她怕這就是她這一生的結局。
可那又怎樣,逃不出去,循環往復,站起來,又迎來當頭一棒。
李月潸然淚下。
她一把抱住白芷,嗚嗚的哭了起來,伏在她的肩上,嘴唇顫抖。
白芷輕撫著她的背,眼眶發熱,眼淚也跟著滾了下來,「月兒,我想護的,是你那顆想站起來的心。」
而不是什麼清白,貞潔。
李月摟著白芷哭了許久,她的狼狽軟弱她全都懂,她的掙扎她也明白,她選擇了保護自己。
所以她不想讓她輸!
她不容許她輸,她就是那救命的稻草,她不容許她有丁點的意外。
李月與白芷背靠著背,休憩半晌。
白芷手上的傷還未好,灼燒著疼,讓她有些發燒,意識迷煳。
天還將明朗,白芷被人喊醒,到了出發的時間。
她昏昏沉沉地醒來,李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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